天一连几日的大雨。因为太后的逝去,整个皇宫都挂上了白挂素。

楚昭然病倒,朝中事物由左右丞相代理。御史大夫辅助。然而,祸不当行,由于近日大雨倾盆,御史大夫在出府骑马的时候,马受到雷电惊吓,御史大夫从马上摔落,一条腿骨折。当天下午,宫里的太医就进了司马府小住。

第二日司马韵面色苍白,裹着宽袖白袍,被内侍们用步辇抬到太极殿。

朝宋公公侍忙迎上前:“司马大人,您怎么不在府中养着,进宫来了?”

司马韵一只腿的包着厚重的白纱,摇摇头,关心道:“皇上最近如何?”

朝宋叹息道:“皇上半夜听到太后娘娘逝去的消息,当时就晕倒了,醒来整个人厌厌的,饭食都不怎么吃,奴才清了方婉仪过来,皇上也把人赶出去,没人敢劝啊。司马大人来了也好,劝劝皇上。鲺”

朝宋公公进去禀告,过了好一会儿,楚昭然才召见司马韵。司马韵推开内侍的相扶,扶着一根拐杖慢慢走入殿中。

大殿里面飘着浓浓的药草之气,楚昭然穿着一件素色中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绣金龙的外袍,眼下青黑。

“皇上。”司马韵正要拜倒。楚昭然方看清司马韵面色苍白,摆摆手:“免了。”让人将司马韵扶到椅子上坐着,又问:“司马,你受伤就不必进宫,好好在府中疗养,公事就全放给低下的人去做好了。”

司马韵低声道:“这件事兹事体大,臣觉得还是亲自禀告与皇上。”

楚昭然道:“说吧,朕听听有是什么大事。”

“是关于齐国公主一案的。”司马韵道。

楚昭然闻言顿时一愣,抬起头来:“可是查到什么?”

“京兆府尹的仵作在齐国公主的骨髓里检测到中毒迹象。”司马韵道。

“哦。”楚昭然僵硬地说道:“查到是谁下的毒吗?”

司马韵道:“这正是臣今日来此的理由。”他道:“臣怀疑这件事是齐国自己栽赃而成的。因为……那齐国公主并不是真的齐国公主。”

楚昭然没有说话,大殿上压抑着沉郁的气氛,过了好一会儿,他咳嗽了几声,才问道:“司马,为什么这么说?”

“十年前,齐皇亲自领兵来犯,易将军跟随者叶国公对仗大齐时,曾见齐皇怀里饱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下巴有一点黑痣,时间虽然久远,但是下巴的痣不会随着时间的掉去。从燕山到京都这一路上,公主都是戴着面纱,易将军没有见到真人,上次在御花园里面,易将军发现这个公主和记忆中的不一样,私下告诉为臣。臣不敢怠慢,特地让人快马加鞭的去齐国得公主画像一张。皇上,请看。”

朝宋将画卷拿给楚昭然。楚昭然打开画卷,看了一下,才缓缓道:“齐国为什么要这样子?两国结亲这也是他们提出来的。”

“皇上,臣觉得齐国一直没有想和大燕结为友邦之国之决心,或者齐皇可能有,但是除了齐皇其他人可能没有。他们拿出一个假公主糊弄皇上,而后怕败露,自己毒死了假公主,制造大火,妄图栽赃给我大燕,反倒诬陷我大燕意图破坏两国联盟。”司马韵道。

“臣这会儿让人去齐国还打探到,齐皇年纪老迈,齐太子已死,如今国事近乎都掌握在南山王手上。二皇子急于回齐国,可能并不是因为留在京都不安全,而是担心回晚了,他的权利就被南山王剥夺。而且……”司马韵思忖片刻,道:“臣听闻我们在齐国探子的回报,南山王私下有和北匈的昆仑王联络。”

楚昭然面无表情:“朕知道了。”他低头轻咳几声,后来咳嗽声越发的大。朝宋赶紧上前为他顺着背后。

待到楚昭然平静下来,司马韵扶着拐杖站起身来,道:“臣不好,妨碍皇上休息了,皇上早些歇着,有什么事让臣子们去做便是,龙体重要。”

“司马,你也多歇息几日。”楚昭然以手掩口,轻咳数声挥了挥左手,看着司马韵一拐一拐的艰难走出殿门。

司马韵被人抬进司马府。关了房门,才将脚上的白纱拿下来。余亮和管家忙将素色丝袍取了出来,换下他身上的官服。

司马韵神色淡淡,将挂在床头的剑取下来,慢慢擦拭着,对管家淡淡道:“若是有人问起,你们就说这几日阴雨连绵,我伤口有些疼,要静养谁也不要打扰。”

余亮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们在益州制造了些事端,如今齐二皇子被堵在那里,行不了。主子可是要今晚出发?”

司马韵轻“嗯”一声。

余亮有些踌躇,问道:“大人,那日我们放在使馆的暗卫明明是亲眼看的皇上进去,而后使馆着火的,大人为什么要说是齐国二皇子弄得?”

司马韵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难不成我要告诉天下人是楚昭然弄的?既然不能说,不如帮他圆了这个谎。”

“皇上为什么要怎么做?”余亮百思不得其解:“两国结盟,不是皇上一直希望的吗?”

司马韵目光深邃,想起楚昭然在宴会上面的表现,轻轻一笑:“我们的皇上早就知道那名公主不是真的公主。至于,他为什么要杀她。皇上的秘密多得是,也不少这么一个。”

他擦拭着手上的剑道:“结盟?先不说前方将士尚在浴血奋战,幽州三城还被侵占着?议和三十年前也议过,结果又怎样?大齐偷袭幽州,侵占北部三十多城,如果不是叶国公的话,就要打到京都来了。对齐国那些鞑子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如叶国公一般把他们打回去。楚昭然想结盟,是对齐国太自信了!”

“那我们要在境内杀了齐诚吗?”余亮问道。

司马韵察觉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平静了一下才又笑道:“当然不是?”他说道:“齐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难免有些人会坐不住了,对他最宠爱的二皇子下手。”

他回转一下子剑,剑气纵横,寒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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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哗哗落下,枝头稀疏,繁茂不再。已经入秋了。德妃娘娘全面接手尚服局,在为太后守灵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制各宫入秋的宫衣。由于司宝司整司宫人都被关进大理寺里,很多事情无法展开,德妃娘娘在忙碌之下病倒,德妃娘娘病倒,作为祖父的王丞相只能向大理寺卿施压,让他们赶紧放了司宝司无罪的宫人。

另一边,晋王殿下纳了一门侍妾,他对外说是皇上恩准的。德妃娘娘很是谨慎,请了朝宋公公去问,回答道皇上在某个夜晚的确答应晋王殿下纳一个司宝司的宫女为妾。遂吴采衣脱了宫奴的身份,成为晋王殿下的一名侍妾。晋王殿下多次询问大理寺卿,太后中毒案件是否解决?与他的爱妾有关吗?述职结束,他就要回晋地,此事不结束,他如何敢带他的爱妾离开?

而在甘露宫禁足养胎的淑妃娘娘也多次让人询问大理寺卿,案件是否明了,与她有关系吗?还向大理寺卿道,每日困在甘露宫内对她肚里的龙胎很不好,望大人早日破案,还她一个清白。

在多方压力下,于忠海对司宝司的人用刑,最后,还是于尚服挡不住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