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林祜与熊四方对视一眼,耐人寻味。

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透,品出其中不寻常来。

秦齐两国自古连绵战斗,势不两立。秦是乃墨道之地,讲究的善假于物,秦人崇尚强者,只求结果不纠方式方法,而齐乃儒道之邦,拜的天地君亲师,讲的是孝悌忠义。

所以在智者来看,两国关系之所以差,除了其他一些因素,其跟上,便在于意识观点之对立冲突。

而作为秦国王族的赢氏,竟然在儒道别院中学习儒道,这件事透露出来的意思,值得大大研究。

“莫非赢氏对于当今大秦世家豪族共治天下不满,意图改变?还是说想拉拢大秦内儒道士子为援?”

林祜不禁琢磨起其中意思来……

“……林兄,到底何时可以?”

“嗯?你说什么?”

林祜回过神来,看着一脸不满望着自己的周翰,“抱歉,走神了。”

周翰皱着眉,耐住性子再次道:“我要与林兄弟你仿效前辈先贤,坐而论道,辩经论义。不知林兄你何时有暇?”

林祜揉了揉鼻子,怎么这么多麻烦,不禁头疼道:“周兄啊,这事你干嘛找上我?和我能论出个什么来?”

“林兄不必过谦!孟师,邹师两位大师学识渊博,修为高深,孟师养气功夫无人能出其右,邹师阴阳儒道所学别出机杼,奈何两人眼光太高,一直没寻到传人弟子。”

周翰目光炯炯望着林祜,锋芒毕露,

“周某也不想瞒你!周某自认儒道天赋过人,一直就有远赴临淄,拜在他俩中任何一人求学问道的想法,不过如今却被林兄占先。周某心中,甚为不服。不讨教一番,认清到底差在哪,周某心结难解,念头不通,以后势必再无寸进!”

听了这话,熊四方望了望惊讶的林祜,又望了望一脸郑重的周翰,忍不住道:

“你要和林祜辩论经义?你是认真的?”

“正是。”周翰点头,“恳请林兄不吝赐教,让我认清差距!”

噗!

熊四方一想起来当日学宫初试,林祜那气的令邹大儒都找上门来的答卷,再看如今一脸认真要讨教的周翰,顿觉啼笑皆非。

林祜又是揉了揉鼻子,尴尬道:“周兄啊,实不相瞒,我在经义之上可以说一窍不通。你与我辩,辩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周翰眉头又是皱了数皱:“既然如此,想必林兄在养气功夫上天赋异禀。那我便与你斗一斗这浩然气,比一比谁的更为精纯!”

“好说好说,以后有机会——”林祜敷衍了两句,抬眼一瞧远方,一脸欣喜,“四方,看那里的假山园林甚为精致啊。快快,你我去品鉴一番!周兄,你也不必相陪了,尽管忙你的去吧!”

说完,林祜直接抓起熊四方衣袖,迈步快走。

周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远方低矮光秃的小山,气的胸膛鼓起,若不是顾忌儒士风姿,不得不宣而战,已经是要四道大义轰了过去!

……

“哈哈,大宝!你这遁术,遁的真是太生硬,太不讲究了!”

熊四方与林祜两人坐在矮山之上,忍不住揶揄道。

“好多事烦着呢,哪有空理他这一茬。”林祜无奈道,“四方,李家与吕家最近多事,恐怕为你续手要拖上一拖了。”

熊四方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来都来了,急个什么劲。”

林祜点了点头,望了望山下鳞次栉比的学舍,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掏出了怀里孟元晦的手札:

“四方,趁着清静,我看会书,省的回去又被……”

林祜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以至熊四方都没听清他说什么,最后竟然真的低下头,心无旁骛,入神地看了起来。

一股薄薄的青色之气,由丹田而出,环绕林祜,随着他的口鼻张合,一吞一吐……

熊四方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地看着如此好学的林祜,正想拍一拍他,问问他受了什么刺激。

忽然肩膀就是一紧,而后一股庞然大力,将自己硕大的身体整个提起!

待熊四方看到身边二人,赶紧忍住了惊叫。

原来不知道何时,孟元晦和邹讽已经来到了身边。

两人一脸严肃,对着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熊四方捂住嘴,点头如捣蒜,将动作放慢了十倍,不敢弄出丝毫声音,轻起轻放,缓缓撤步。

邹讽瞧着这胖子动作好笑,不禁莞尔,与孟元晦对视一眼,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看到如此好学、如此手不释卷的林祜,不禁老怀安慰……

转眼便是五天过去。

这几日应该是林祜有生以来,最为勤奋之时。

白天衣冠楚楚跟着两位大儒潜心养气,夜晚再与一位剑主的剑气剑意缠斗整夜狼狈不堪……

累是累了些,惨是惨了点,不过修为却是突飞猛进!

浩然气本来就差临门一脚,如今已经正式凝练如水,结成精元,成为了三境儒修。

而剑气也不遑多让,已经从养元初窥,向养元小成迈进!

这一日,孟元晦与邹讽两人又次去繁露书院讲学,林祜怕又遇到那灼灼求战的周翰,索性留在了府中。

忙里偷闲,林祜正坐在大厅里与万屠虎、公孙清芷、熊四方闲话两句,便见到赵山斗带着他招牌的谄媚之笑,从外而来。

“小王爷!”赵山斗躬身行礼。

“赵叔不用这么客气。”林祜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