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祜穿过前园,绕过正堂,直奔后院的书房而去。

他微笑着和遇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越近书房,心里却越是越来越复杂。

他,十二岁出赵,拜入五大圣地之一的蜀山剑阁,修剑五年,从完全不懂修行,到引气中期,自创大自在长生剑意,乃是自荆轲之后蜀山两百年来的唯一一位。

剑成之日,天地异象,顺理成章则为蜀山剑阁当代第八位剑主,赐号“长生”!

可是他不管做了多少颠覆常人认知的事,取得了多少石破天惊的成就,现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安与疑问:

“我到底有没有达成他的期望?”

“我有没有给他丢人?”

“我是不是还不够努力?”

……

此刻的蜀山剑主林祜,就和普通久别归家的游子一般,这心里除了思念,还有一丝不安与忐忑。

前面就是书房,林祜站立在门口,平息了下脑子繁杂的念头,敲了敲门。

“进。”平静而清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祜一阵心潮澎湃,深呼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正对门口的书桌前端坐一人,这人有着和林祜一样明亮的双眸,一样高挺的鼻梁,只是眉毛却和林祜的略有不同。林祜的眉毛虽然浓,眉形却略弯,而这人的眉毛却是直如剑,不怒自威。

这人坐在那里一身便服,如山岳,如大海,岳峙渊临,深邃的双眸无人能够看透。

林祜进了门,单膝跪地,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爹,我……回来了!”

大赵大将军王林诺抬头看了林祜一眼,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一言未发,复又低头。

林祜站了起来,走到他爹身旁,站立其侧。

林诺写好一份折子,朝旁边一递,头也不抬,林祜轻轻地接过,妥善地放于一边,分门别类的排好。

这一切做的自然而然,如本能一般,一切是那么熟悉!正如他时候经常做的那样,一切都未有半分改变。

看到砚台中墨迹已经不多,林祜取了一块墨锭放进去,一边轻轻细细的碾磨,一边静静地看着林诺批阅各地来的军报:

林诺的字不能有多好,完全称不上是书道大家。可是他的每一个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笔都是横平竖直,简简单单、端端正正,既不潦草,也不花哨……

林诺一声未吭,只是低头批阅,林祜也是一言不发,静静随侍在旁。

书房外喧哗之声不断,书房内却是只有默契的一父一子,静寂无声。

未批阅的军报已经越来越少。

林诺持笔,正写到最后一份折子的最后一字,这一字是个“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