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的混乱、人口的迁徙、幕后的**、失踪的人口、陈年的旧事、时间的变迁、对立的后手,等等,因为处于不同的势力而且经历时间的消磨,所以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对方曾经做过什么、现在又在干什么;历史和**埋葬了太多的秘密,所以傅宁辖下的东海国情报司经过太多的努力也未能调查出对方的许多秘密。比如邬思兆,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马六甲的情报站模拟出了一张可能的画像,其他的消息总是稀少而且似是而非;但傅宁可以推测的是邬思兆现在已经盯上了燕山堂,正在准备随时咬上燕山堂一口,但是燕山堂却根本推断不出邬思兆究竟知道了多少、又会怎样对付燕山堂?

东海国举国之力的发展链滚拖拉机,功率的链滚拖拉机已经下线了数千辆,配套的收割和梨耙机械也在逐渐增产和完善,首先将要应用于的就是北方的公共农场,傅宁已经可以预见农业机械化将要带来的变革;而更令人欣喜的是更大功率的一款链滚拖拉机已经实验成功并开始铺设流水生产线了,后继的各种衍生机械也就有了支撑动力!石油实验室里橡胶的研究也又有了进步,轮胎用橡胶指日可待,可以预见到轮胎很快就会出现、并将代替胶皮轮应用于各种车辆装备,到时候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等各种车辆将会全面普及!

关东府和旅顺厅的工业在飞速的发展,钢铁机械等工业产能开始逐渐超越琉球岛,北方的资源和土地等优势开始明显的显露出来;而军工的扩大激增也使东海**备再次增强,弹药储备充盈、陆战部和陆军部等军务司所属都在增强,骑兵师已由六个五千人轻装师全面整编为八个八千人混编师,重装便捷装备大量增加,冬季将会开始全面的西征掠夺!

内部依旧在疯狂的发展和战备,教育和文化也已在北方全面铺开,初步识字率和四则运算普及率虽然无法统计但是可以看到北方民众的知识文化水平在明显增长,总参司以文化司为主导已经在全力的引导北方的自学风气。

外部的行动主要集中在燕京,燕山堂劫掠贾雨村夫人娇杏的行动被邬思兆伏击,燕山堂损失惨重,唐德修也被朝廷伏杀;傅宁唯一的收获就是独立行动的“粘杆处”特工终于“咬住了”邬思兆,查找到了邬思兆真人和其大概行动规律,为此一个疯狂的击杀计划在傅宁和陈东的电波交流中逐渐成型。

朝廷的僧道事物司在燕京东城区的上林街,上林街有个清苑,那就是邬思兆的临时住处,燕山堂被捕的人员疑似都被朝廷关押在那里,贾雨村和其夫人“娇杏”也被邬思兆藏在哪里。邬思兆也已被“粘杆处”特工盯住了,“粘杆处”的特种部队也已就位,等待的就是陆战部飞艇部队的配合了;只要天气晴好微风时飞艇部队就能实现由塘沽外海到燕京的空中协助,帮助粘杆处实现行动后的安全撤离。

燕山堂劫掠娇杏的行动失败后,顺和帝的暗卫“血格子”、邬思兆的僧道事物司、九门都御使任明桂的九门都御衙门三方都在大力搜索京师,搜捕燕山堂的情报人员;因此早一击杀邬思兆、解救被捕人员就变得紧迫,所以赶在了九月二十九日晚上,傅宁和陈东交流后决定执行行动,因为当天是农历的中秋节,两三天都是清空无风、而且下半夜的月光良好。

陈东的临时联络处设在上林街清苑对面的民宅里,通过电台和渤海的飞艇中队联系,计划当天晚上行动,事后炸掉电台后由飞艇中队接走。然而飞艇中队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做不到,因为塘沽外海到燕京有近两百公里,而飞艇的飞行速度只有每时十公里左右,做不到一夜的时间到达京师,为此“粘杆处”不的不重新设计行动计划。

京师西郊有个潭柘寺,潭柘寺西面的山里有个叫沙塘沟的谷地,谷地的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勉强可以临时停靠三艘飞艇,于是趁着九月二十七日的夜间三艘飞艇从渤海上空飞往沙塘沟,二十八日白天的时候飞过京师郊外,但是因为飞的较高而没有引起地面上人们的注意。

由沙塘沟到京师上林街清苑的直线距离约有五十多公里,这样飞艇就能够及时在中秋节的晚上配合“粘杆处”的行动了。

“粘杆处”特种部队在中秋夜间展开行动,飞刀劲〈弩〉无声枪〈械〉在夜晚里无声的收割着人命,贾雨村和娇杏被抓获,燕山堂被捕人员被解救,但是三艘飞艇只能接应六十多人,也就是除了“粘杆处”五十人外飞艇还能带走十来个救出的燕山堂情报人员,其它三十多个被救出的燕山堂情报员不得不被放弃。

陈东命令三艘飞艇全部扔掉飞艇上携带的压仓沙袋和电台等重物,交由“粘杆处”负责炸掉,这样三艘飞艇就能够多携带二十来个人。

地面上炸掉电台和天空中飞艇飞行的声音和身影惊动了整个京师,九门都御衙门的官兵赶到上林街清苑的时候飞艇已经开始准备撤离了,未知事物给朝廷官兵带来的恐惧使飞艇撤离赢得了一些时间,使大部分人员得以安全撤离。

时代在巨变,近代化工业产物和技术对古代化的朝廷又产生了一次巨大的心灵冲击。“庞然飞天巨物夜降京城,上林街清苑里驻守的朝廷血格子死的全都无声无息;敌人没有任何伤亡、仅留下十来个未能救走的人员。”,这种情报震惊的不只是九门都御衙门,而是震惊了整个京师!

顺和帝感觉自己对局势的控制越来越力不从心,他原本以为东海国只是一个“外国”、是一个外部势力,现在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一股外部势力,而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内部叛乱势力;京师和江南民间都已经有流言大英朝京师的“龙气”已经东移向关东,因此对朝廷来东海国实际上已是一股已经开国建府的巨大反叛势力,而东海国最近的官方文件显示东海国已经在文件和宣传上普遍使用“东华国”的称谓,因此也就显示了东海国实际上就是一股彻彻底底的反叛势力!已经在和大英朝争夺汉民族正统地位了!

“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顺和帝已经公开在国家诏书上承认时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但是大英朝的人们都弄不清问题究竟出自哪里?

大英朝的人口和财富都在无声无息中飞速的流向东海国,人心思乱、所以沿海的海禁已经是形同虚设,沿海的地方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待朝廷的禁海政策;因为海贸的利益太大了,追逐暴利的人们能够用无数的方法把坚决禁海的地方官撕得粉碎!

汽油灯煤油灯、钢筋锅铝锅、蜂窝煤、廉价精美的布匹和成衣、海量的珠宝玛瑙珊瑚、成色极好的东海银元、精美防伪的纸币、巨舰巨炮、飞天的巨物、电灯电话、计时精确的钟表怀表、等等,新事物和各种传言在大英朝的地面上飞速的传播。以前是人心思稳、再艰难的生活人们也会设法稳定下去,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但是现在不同了,时局和新事物衍生传言,传言又衍生谣言,谣言又翻版无数后混乱人心,所以现在是人心思乱,即使是富贵家的人们也感觉到时局将要乱了,思索着自己能不能“掺合上一把”。任谁都不明白未来会怎样,但是变革的传言已经开始飞速的在扰动着人心,因为那些前所未有的新事物层出不穷的冲击到日常生活中、大英朝的人们已经开始对未来充满了太多的忧惧和期待!

时代巨变已经来临,但是大英朝里任谁也不清“来的是什么”,未来又会向何方而去?但是很显然的是、不变革就没有出路!邬思兆在上林街清苑失踪,朝廷不清楚他是被东海国杀了还是俘虏了,所以顺和帝依靠的智囊就只能主要来自尚书台。

现在顺和帝的智囊主要是尚书令张玉父子和前尚书令郑弦,为此老迈的郑弦不得不以七十多岁的年龄起复,给顺和帝出谋划策。大英朝九十多年的历史中尚书台的地位几经沉浮,祥和年间的时候贾母史嵗的父亲保龄候史公曾经带着尚书台权倾朝野,但是乾平年间的时候尚书台却成了老臣们退休前养老的地方、没有什么权利,但是乾平二十三年初的时候乾平帝却突然给当时的尚书令郑弦京畿兵权,使尚书台从“荣修衙门”一跃再次成为朝廷最有实权的部门,以至于郑弦在顺和帝登极的时候能够迅速的稳定控制京畿形势。现任尚书令张玉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他的儿子、内阁军机张廷鹤更是顺和帝的智囊,可以桐城张家一族从来都是非常不凡,是为顺和帝一朝最最重要的文臣。

傅宁派淮扬堂查过张玉张廷鹤父子的底,发现就是傅宁原世里清朝的桐城张家,张玉张廷鹤父子就相当于傅宁原世里清朝的张英张廷玉家族;换了个世界,换了个朝廷,桐城张家依旧是人才辈出的辉煌家族!

郑弦、张玉、张廷鹤三人担当顺和帝的智囊,现在邬思兆“被失踪”,三人对顺和帝的影响也就达到了极致。面对时局的剧烈变化,郑弦以七十多岁佝偻的身体向顺和帝强烈建议、“必须全面模仿东海国!”;张廷鹤最为激进,建议顺和帝全面推行变革,“格物致知,需得学习东海国的学堂!推行工器制造,打造火器,非得全面变革军械放可有力与东海国相争!——东海国逐渐做大,时局为三千年未有之大剧变,唯有聚全国之人力物力方可应对!”。

顺和帝做事一向勤勉精细、缺乏大魄力,但是这次终于被东海国的飞艇“再次震撼”了,因此听从了三人智囊团的建议;“推行新学”、“奖励工商”、“开放矿政”、“公研军器”、“铁船水务”等新政策被全面下发执行,邬思兆曾近盗取的东海国技术从封存的资料中被翻了出来推演和使用。顺和帝的变革决心以下,非常的坚决,但是顽固的封建士绅集团也不是轻易能够妥协的;朝廷工部户部礼部等部门暗中消极推行新政策,因为他们担心新政对自己固有利益的冲击;京师和江南的学子们联合起来抵制新学,因为新学的大力推广并列入科举就意味着他们的科举名额就会被分润,这是朝廷的学子们不愿意看到的新学政!

顺和帝难得的以大魄力推行新政,但是固有士绅利益集团总是在暗中阻挠新政的实施,因此新政的推行是非常艰难的。

利益,这是所有社会改革的关键,顺和帝、张玉张廷鹤三人都满怀希望的极力推行新政,但是郑弦却没怎么多话,因为他看的很清楚,利益才是改革的动力,士绅贵族集团从新政中得不到利益,这才是新政的最大阻力,但是新政对皇家是有利的,所以郑弦只好沉默寡言。

“新政”明面上得利的是皇家,可以增加税收,可以扩大军工;但是固有封建士绅集团得不到多少利益,反而可能会利益受损。新学政有利于提高民众的知识,使民众变得开化,但是地主、学子、士绅们都不希望看到民众开化的局面。农民去务工地主们不喜欢,新学政旧学子不喜欢,开化的百姓士绅们不喜欢,所以新学政等同虚设,是遭遇阻力最大的政策。奖励工商的政策表面上看刺激了工商生产,但是要知道豪商大贾们大多是附属于士绅们身上的,商人的利益被大量归拢朝廷后、实际上利益受损的还是士绅勋贵们,因此暗中抵制朝廷“奖励工商”的政策也就成了一种必要。“开放矿政”是地主士绅们欣喜的一个政策,那是皇家把封禁的矿山开放了允许民间来开采;百姓是没有能力开采矿山的,有能力开采矿山的实际上还是士绅们以及附属于士绅们身上的豪商大贾们,所以煤铁等矿山的开采开始泛滥起来,一时间大英朝的煤铁产量激增,但是大英朝的士绅们可没有免费异族可用,朝廷又没有制定保障矿工利益的政策,所以百姓死于矿山的事故层出不穷;大英朝肥了士绅,但事故、**和流言使朝廷逐渐失去了底层百姓的民心。

至于“公研军器”的政策主要是研究邬思兆曾经盗取的东海国工业技术、扩大火器军备,但是管理制度的落后导致朝廷军工产能的低下,就如傅宁原世里清末的汉阳铁厂和军工厂一样,实际上是大英朝廷在用国家赋税无底洞一样的养活着国家军工产业、而且收效甚微!

“推广新学”因士绅学子们的抵制而不得不叫停,“奖励工商”没有增加多少工商业反而却催生出了一种叫做“买办”的商人阶层,“开放矿政”肥了士绅勋贵们却增加了太多官员**、朝廷昏庸的流言,而“公研军器”耗费了大量的朝廷财力却没有收获多少成果,至于“铁船水务”,冶铁业技术的落后使大力建造蒸汽机船的政策推行缓慢。

“新政”不是那么好玩的,利益才是政治问题的切入,可惜的是除了郑弦、顺和帝张玉张廷鹤三人都没有看清问题本质所在,而郑弦已经七十多了,显然不想得罪全国的士绅们死后留下个骂名,所以郑弦也就没有明言,以至于顺和帝找不出“新政”见效缓慢的原因、还在懊悔帝师邬思兆的“失踪”,他在痛失自己的智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