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泾就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带来的动静一般,依旧死死得盯着面前的人。

“老二,你这是在干什么?”

兴远候周建城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声音淡淡的。

多日不见,祖父看上去老了不少,额头的川字纹非常明显,气色也不如往日,看来这次这场病让他消耗不少。

“干什么?”周泾又晃了晃,嗤笑道,“您说儿子还能干什么?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把儿子我放在眼里,我还能干什么?”

“胡闹!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听到他话里话外的嘲讽,周建城脸色一变,手掌“啪”的一下拍向桌面,震得桌上的酒杯洒出了不少酒水,“大过年的,你不安安生生的,诚心添堵么?”

“哈!原来爹也知道大过年的不能添堵呀?”周泾突然提高声音,涨红着脸指向云沉,“那这个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是个小人得志的护卫统领,有何资格和他坐在一张桌上用膳,还厚颜无耻得坐在他对面?

看着桌上其他人也都像周泾一般,露出不忿的表情,周建城没有任何讶色,显然早就知道会如此。

“沉儿也是我们一家人,大家一起吃个饭并无不可!”似是解释的话,却带着一丝郑重其事的味道。

一家人?虽然一些世家大族对家里的下人很是优待,可也没有让他们和主子一同上桌的道理,况且云沉又不是长辈,再优待也该有个限度。

“扯淡的一家人!”周泾突然怒喝一声,脖子上的青筋都挣了出来,“现在是一起吃饭,赶明儿是不是要把这个家都交给他当?”

“老二!”周建城也站了起来,指着周泾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就这个态度!您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儿子明白的很,既然如此,还不如当着大家的面儿把事情说清楚!”顿了顿,周泾又看向下首,意味深长道,“三弟,四弟,你们说是不是?”

周明珊莞尔一笑,看来二伯父也不蠢么,居然想到拉上父亲和四叔。

周泽一如既往得沉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周深却很着急,拉着周泾的衣袖,“二哥,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喝多了?”说着又回头朝周建城讨好得笑了笑,“爹,您别生气,二哥他这是上头了,儿子扶他下去歇一会儿喝点儿醒酒汤就好了!”

“哼,老四,你倒是会装,都这会了,还在做孝子贤孙,赶明儿等这府里连你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你可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

周泾使劲儿甩了一下,挣脱周深的束缚,又看向周泽,“三弟,莫非你也要如此?那哥哥我可要瞧不上你了,再怎么说,咱俩也是兄弟,你前些日子说得话,哥哥也想明白了,就算咱哥俩得不了好,可也不能让这侯府成了外姓!”

周泽表情没变,身子动也不动,任由周泾抓着他的肩膀。

半晌,就在周泾几乎失去了耐心之时,周泽才眯了眯眼,“既然二哥如此说,那弟弟我便不客气了!”

周泾愣了愣,没等他反应过来,周泽又转向周建城道,“虽说父亲已经有了主意,可有朝廷法度在,儿子绝不敢违背,既然大哥……眼下家里的情形也不好再出什么乱子了,还请父亲以大局为重!”

“哦,我倒不知道是什么大局值得你巴巴得来教训你老子?”对于三儿子突然出头,周建城似乎并无讶色,只是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