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此刻,下意识是不想得罪这位四贝勒的,但是想到未来太子的头号人选可是刚刚被封为端亲王的三阿哥,其生母更是贵妃之尊。而四贝勒虽然养于皇后膝下,可生母却是个冷宫庶妃,怎么看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况且,对这个算计了自己的儿子的人,陈氏自然有不可能没有怨恨,便吩咐道:“就说二十四阿哥已经睡下了,不便打扰。”

弘历被客客气气拒之门外,登时脸色露出恼怒之色,等他看到宜萱从阿哥所中走出来的时候,顿时明白了,忙将恼恨之色掩藏下去,朝宜萱见礼,“怀恪姐姐安好。”

宜萱轻轻睨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径自坐上了肩舆。

弘历却是整张脸都恼红了,他觉得宜萱是在无视他、瞧不起他!心中不由翻起野心熊熊,等我有朝一日,登临那个位置,所有的欺辱都要叫你们百倍偿还!!

回到永寿宫的时候,贤贵妃告诉她,盛熙已经醒了过来。宜萱默默点头,忙去了偏殿。

里头纱帐卷起,盛熙趴在床上,一个宫女正侍立床头,端着一碗荷叶膳粥,一勺勺送进盛熙口中。

盛熙原本吃得胃口甚好,可突然瞧见额娘来了,立刻瑟缩了脖子,粥也不吃了。

宫女急忙俯身,宜萱淡淡道:“你先退下吧。”

屏退了宫女,宜萱瞧见盛熙下巴上沾满了粥汁,便取了袖中的锦帕,上前坐在床头,轻轻擦着他的下巴。

盛熙眨着眼睛,看着突然又变得温柔的额娘。有点懵懵然。

擦干净了嘴巴,宜萱看着他迷茫的表情,便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盛熙胆怯地道:“因为熙儿做错事了。”

宜萱眼角轻扬,道:“是因为你做了蠢事!!”——此事,熙儿当然没有多大错处,不过却愚蠢无比!!

盛熙有些傻眼,旋即又有些愤愤。教导功课的太傅可都一直夸他聪慧呢!额娘却说他蠢。盛熙又怎么会心服呢?

宜萱继续道:“你明知道允袐是什么身份,居然还与他起冲突,不是蠢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南熏殿是什么地方!哪里每一个人。不是皇子、就是皇弟,哪一个身份、血统不比你高贵?!你却非要在那种地方明晃晃与人争执甚至都打起来了!”

盛熙耷拉着头,“熙儿也不想跟他闹的……”

宜萱仍旧带着几分气性,她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别人欺负你,你就老老实实让人欺负!这句话你肯定没听进心里去!”

盛熙小声地道:“谁愿意被欺负呀……”

宜萱点头:“没错!没人愿意受欺负!但你大可表面上先忍了下来。你受了欺负,莫非你郭罗妈妈都置之不理吗?!你郭罗玛法又会任由他们在南熏殿里三番五次欺负自己的外孙吗?!你这个糊涂虫!!”说着,宜萱忍不住狠狠戳了戳盛熙的脑门子。

“额娘……”盛熙泪眼汪汪看着她,衣服可怜兮兮的模样。

宜萱狠狠道:“以后给我长点脑子!以后谁欺负你。只管笑眯眯让他欺负!回头暗地里,再慢慢收拾他不迟!!”——宜萱当然不会叫自己儿子白白受欺负,所以才强行带着允袐去了养心殿!没道理她儿子挨了打。允袐却一点受罚!不过都各打五十大板之后,如果能和解。自然是和解为好。

盛熙听了,眼冒精光,有一种名叫“腹黑”的基因在他肚子里落户了。

宜萱又道:“不过你和允袐的矛盾,到此为止!还有,你的伤虽然五六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的,但是也给我好好在床上躺半个月!等允袐伤好了,你才许好!!”

盛熙愣了一会儿,才问道:“额娘的意思,是要让别人觉得,熙儿和二十四叔公伤得一样重吗?”

宜萱扬唇一笑,“还不算太蠢!”——盛熙和允袐伤得一样重,这样一来,陈氏与允袐母子才不会心有不满。此事本来就是允袐错处更多一些,如今却受到了等同责罚,看似公平,实则叫他们觉得自己占了些许便宜,才不会记恨盛熙。

玉肌膏的功效极好,不出三日,盛熙屁股就开始结疤了,趴在床上整日扭着屁股,还伸着胖乎乎的爪子屡次想去抓,都被宜萱给用团扇给敲了下来。

看着儿子一副麻痒难耐的模样,宜萱只得虎着脸道:“不能抓,难道你想留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