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子文疑惑地问:“什么声音?”

宜萱捧着粗瓷碗,万分尴尬地回答道:“我……我肚子叫的声音。”

子文皱眉道:“你今早没有用膳?”

宜萱低头看着碗中那清澈的热水,低声道:“我从昨晚就没吃饭了……”——当时是怎么也吃下去的,可现在她觉得熙儿会平安回来,如此一来,饥饿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子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责怪的话,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转身就去里头小库房再度翻找。

宜萱只听见里头翻箱倒柜的声音,低下头喝了一口微烫的热水,水入喉咙、下肚腹,却更激发了饥饿的感觉。宜萱只觉得手脚发软,饿得浑身无力,这会子,她有点不明白,自己是哪儿来的力气从岫云寺跑出来,还骑着马一路跑出来这么远的??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可是十几个钟头水米未进的滋味当真不好受,空空如也的胃在叫嚣着,宜萱只能大口喝水来弥补,可却越喝越饿。

这个时候,子文笑着拿着一个竹筒走了出来,另一手中还拿着一块风干的似乎是野猪前腿腊肉的东西,他笑道:“我们运气不错。”

他把腊肉放在地上,把密封的竹筒打开,里头竟然是满满的糙米,子文打开水壶盖子,将糙米如数倒了进去。宜萱看得咽了一口口水,她似乎已经能够闻到米粥的香气了。

子文又拿起地上的腊肉,再度皱眉,有些犯愁,他问宜萱道:“你身上可有刀或者匕首之类的利器?”

宜萱正要摇头。却又立刻点头,她放下粗瓷大碗,把双手缩回斗篷里头,转瞬,她从里头掏出了那把放置在空间戒子中的……缺月小弯刀。

子文愣愣看着她,目光盯着宜萱的拇指看了一会儿,宜萱被他看得有点头皮发麻。那戒子就是戴在拇指上的。可是那不是隐形的吗?难道子文能看见不成?!——话说,从以前,宜萱就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子文忙收了自己目光。接过那把漂亮的小弯刀,他手脚麻利地将一根木棍削出一个尖儿,然后插进腊肉里头,如此就可放在火上炙烤了。

他将小弯刀回鞘。道:“这刀,很锋利。”

宜萱“嗯”了一声。“是阿玛给我的。”

“雍王?”子文是疑问的语气。

宜萱点头,随即她觉得不对劲,她在这个世界的阿玛,当然是雍亲王。可子文的却是询问的语气!!难道他觉得阿玛和雍亲王是不能画上等号的吗?!的确她有两个父亲,一个是今生的,另一个在三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

宜萱沉默下来。子文……该不会连这个都知道吧?

当米粥的香气和肉香味夹杂着飘进宜萱的鼻孔里的时候,她已然被求食的*所笼罩。早顾不得想什么旁的了。肠胃被那香气勾搭得叫嚣不已,宜萱已经恨不得上去一嘴巴就咬在烤腊肉上。

子文看着她那无比渴求的脸,突然笑了,他拔出小弯刀,飞快削了几片已经烤得焦黄却没有半点糊的腊肉片,放在一根粗大的木柴上,递给了宜萱。

宜萱咕嘟咽下一口口水,然后道:“我、我不客气了。”说完这句话,她飞快捏起一片腊肉,塞进嘴里。

“呼呼呼——”宜萱被肉片烫的直哈气,却不舍得把嘴里的肉给吐出来,如此一直哈气哈了十几下,等肉片的温度降下来,才忙咀嚼了了几下,飞快咽了下去。

宜萱尴尬地看了看子文,子文却在认真地烤着那块不算太大的猪前腿,他一手拿着小弯刀,一手翻转得烤着猪腿腊肉,不时地又削下几片焦黄的腊肉,放在她跟前的木头上,然后催促道:“快吃。”

宜萱面色微囧,忙道:“你、你也吃。”

子文道:“我又不饿。”说着,他打开水壶的盖子,仔细看了看里头的粥,点头道:“看样子糙米粥也熬煮地差不多了。”

宜萱嘴里咀嚼着肉片,忙飞快拿起地上的粗瓷空碗,对子文道:“那么你喝碗粥,暖暖身子吧。”

子文看了看那粗瓷大碗,目光停滞在沾了红红印记的碗口上……

宜萱低头一看,不禁大囧,那可是她嘴上的胭脂……宜萱急忙从怀里掏啊掏,结果什么也没掏出来,低声自语道:“出来得急,没带手帕。”

这时候,子文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靛蓝色的汗巾子,用那汗巾在碗口的红印上嘟嘟嘟来回擦着,直到擦得丝毫痕迹不剩,他才接过碗来,拿起那水壶,倒了满满一大碗热粥。

宜萱的嘴巴撅了起来,你丫的什么意思,嫌老娘嘴巴不干净?!

子文小心地将那碗粥放在地上搁下,似乎是想放凉一些再喝,然后继续翻烤腊肉,继续催促宜萱:“赶紧吃,别放凉了。”

宜萱看了看木头上那几片薄如蝉翼的腊肉片,她不得不承认着腊肉烤得很地道,腊肉这东西本就是有咸味儿的,所以即使不放任何调料,烤出来的味道也是相当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稍稍硬了点,不过切得如此纤薄,应该就是为了吃的时候轻松些吧?想到这里,宜萱心头一暖。

宜萱低头大口地往嘴巴里塞肉,可是不管她吃得多块,子文削肉的速度总是比她吃得更快。到最后,腊肉已经削得看见了猪腿骨,已经是不能再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