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丹若苑摆了膳,雍亲王自是居上位,李福晋陪坐在侧,宜萱也紧挨着雍亲王,弘时就只能挨在李福晋身旁了。

天色见热,桌上的一应饮食都以素菜居多,也颇对雍亲王的口味。食不言、寝不语,直到筷箸搁下,雍亲王才徐徐道:“萱儿不必急着走,待傍晚你四弟和五弟下了学,到时候在嫡福晋院中会摆个家宴。”

雍亲王口中的“四弟和五弟”,便是刚入读才半年多的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与弘时一般,都在王府的书房里读书,因雍亲王管束得严格,故而三个儿子每年除了年节和自己的生辰,便鲜少有闲暇。

李福晋插口道:“过了晚宴,怕是时候就不早了,萱儿都沉着身子,就更不便回勇毅公府了。”

雍亲王饮了一口普洱茶,徐徐道:“不便回,便不回了。你不是早想念着萱儿吗?就叫萱儿在你这儿住一宿就是了。”

李福晋听了,不禁欢喜万分,虽然女儿出嫁后,也常常回来,可在王府过夜,这还是头一遭!急忙作一个万福,谢过四爷。

宜萱听了,笑吟吟道:“女儿自是乐意陪着额娘,卧榻长谈。只是不晓得,阿玛今晚要去陪谁?可是年福晋?”

宜萱如此打趣话一出,李福晋急忙扯了一把女儿的袖子,“胡沁什么!这话也是你该问的?!”

宜萱吐了吐舌头,却不经意瞥见自己阿玛脸上那一抹可疑的红晕。看样子,年福晋是真真得宠啊。

雍亲王忙假意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四丫头身子一直病怏怏,我不大放心。”——他口中的四丫头,便是年氏所出的尚未命名的四格格。

宜萱凤眸盈笑,语气娇脆欲滴:“其实阿玛不用解释的,年福晋年轻貌美,又温柔小意,换了女儿,也是愿意陪着她的。”

李福晋见四爷没有丝毫生气,便也不拘着礼,于是对宜萱嗔怪道:“那你也去陪她吧!”

宜萱见状,拉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额娘真狠心,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遭,您倒是要撵我走了!”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都是快要做额娘的人了,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李福晋戳了戳宜萱的额头,半是嗔怪道。

雍亲王在丹若苑这边用了午膳,又坐了小半个时辰,方才起身出门。

李福晋恭送雍亲王离去,回头不免心有余悸地道:“你这孩子,竟也敢插嘴其你阿玛的后院事儿了!真是叫我愈发不省心了。”

宜萱笑道:“阿玛不是没生气吗?”——她是她阿玛的女儿,打趣几句自然是无妨的,若是换在其他侍妾身上,可就是不安分了。这其中的度,她自然晓得如何拿捏。

“幸好没生气!”李福晋长长松了一口气,“你额娘我都是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乎那些吗?你只管过好自己日子,养好自己的胎,额娘便心满意足了。”

看着自己额娘那张已经不复青春的面庞,宜萱不禁问:“年福晋真的那么得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