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武阳侯府之前的那些传言,如今在京城里面已经渐渐低沉下去,因为武阳侯府已经不是当初的侯府,现在不过是普通的富贵人家。现在齐府的事根本就入不了世家勋贵的眼。

虽说京城里面对于武阳侯府突然削爵很是不解,不明白圣上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武阳侯齐景辉在世的时候,可是备受圣上器重,如今武阳侯刚去世,爵位就被褫夺,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若说,武阳侯府闹出灵堂走水这样的丑闻,只怕是触怒圣上,才会失了爵位。

其中缘由,众人并不知晓,不过他们现在也不大在意这件事。

当然,就算武阳侯府被夺了爵位,一般世家也不会上赶着去落井下石,奚落一番。不说齐府如今都是一群妇孺,还有就是齐府当初的侯夫人,如今齐夫人的身份便让人不敢小觑。

沈氏可是沈家的女儿,当朝阁老沈尚书嫡亲的妹妹。

因为这个缘故,虽说武阳侯府被夺了爵位,但是武阳侯的丧事依旧办的十分风光,前来拜祭送行的除了沈家,以往一些交好的世家也都送武阳侯最后一程。

武阳侯的丧礼结束,但齐府依旧要服丧,尤其是齐景辉的晚辈还有守丧之制。

至于齐慕阳的身份,也在武阳侯出殡安葬之后,确定下来。之前一直为人议论的外室子齐慕阳,已经由林老太太做主记在太太沈氏名下,充作嫡子。

三月时节,春光明媚,宜兰院院子里的兰花开得正艳,青翠欲滴,色泽素雅,俏然绽放。

沈氏打扮得十分素雅淡然,因为齐府今日的事,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憔悴,发髻上还簪着白绒孝花,端坐在榻上,正和一妇人说话。

妇人年逾五十,但保养得极好,面容白皙,身上自有一股贵重的气势,穿着深黄锦服长裙,头上插着几支玉钗,手上捧着一杯热茶,看着沈氏的脸色,低声叹了口气。

“你大哥现在心里后悔不已,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嫁给他,害得你年纪轻轻,便要——!”

说这话的妇人正是沈氏的大嫂,沈阁老的夫人,沈家的大太太连氏。

沈氏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这都是命!”

连氏听见沈氏这话,心里更觉难受,她这次过来便是想着看望一下沈氏,有件事也想问一下沈氏的意见,眼神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大嫂,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沈氏看出了连氏很为难,不禁开口说道。

“你大哥说你现在还年轻,若是你想——”

还不等连氏开口,沈氏就急忙打断,摇头说道:“大嫂千万别提这话,我不可能会改嫁,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毕竟我还有婉儿,为了婉儿我也会好好的。”

连氏心里清楚沈氏不可能会改嫁,不说现在婉儿都那么大了,只说沈氏对齐景辉的那一份情谊,当初若不是沈氏一门心思想着嫁给齐景辉,大老爷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现在听了沈氏的话,连氏也不再提这件事,只是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让人去送信,无论如何你大哥和我都会为你撑腰的。”

沈氏拉着连氏的手,笑了笑,说道:“还是嫂子疼我!”

连氏轻拍了拍沈氏的手,看着沈氏依旧年轻美丽的容貌,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当初嫁进沈家的时候,沈氏还不过十岁,那么多年她都像疼女儿一般宠着,现在看见沈氏年纪轻轻便要守寡,心里难受极了。

但是当着沈氏的面,她又不好说那些伤心的话,只是笑道:“嫂子不疼你疼谁,你大哥和你二哥可就只有你一个嫡亲的妹妹。”

“对了,上次你让我去打听的那个女人,有了消息。”

连氏想起之前沈氏拜托她去打听那个外室子的生母,已经有了结果,想到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外室子已经记在沈氏名下,连氏心里也不知是何感受。

若是沈氏有自己的儿子,这一切根本就不用烦心。

沈氏听连氏提起齐慕阳的生母,槐树胡同的那个贱人,脸色一变,就是那个贱人害得她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你别再想那些事,现在那个孩子都已经记在你名下,她根本就不足为虑。”连氏一看沈氏神情,便知道沈氏心里还是怨恨那个女人,不禁开口劝说道。

沈氏没有应话,只是望着连氏。

连氏心里一沉,拉着沈氏的手,叹道:“她也是个可怜人。我派人打听过了,那个女人是扬州人士,姓莫,想必你也记得,武阳侯他去过一次扬州。她父母双亡,寄住在舅舅家,本来定了一门亲事,只等着出孝便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