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里的大事务,大部分都得归金陵府衙来管理,这是程序。当包不同收到前去捉拿陈望的命令时,他是拒绝的。可怜他只是一个的捕头,没有拒绝的资格,包不同知道如果此次再出现差错,那么黑锅还得自己来背。

抓一个天道院的学生,这个黑锅会不会背不动?包不同在心里细细思量着,对于陈望的事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包不同又怎会不知道呢,若不是近久宋燕议和的消息传来,人们恐怕还在争相议论。当包不同看到张兴民,丝毫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甚至有些视死如归的表情时,包不同只能暗道自己的命苦,哭丧着一张脸,领着一队人马缓缓的走出金陵府衙。

他知道少尹张兴明其实肖家的人,在这件事上当然要出十二层的力,只是金陵府衙上次便栽在那年轻人的身上一次。更何况陈望现在已经考进了天道院,作为一个修行者,包不同不免对天道院心怀敬畏,心想少尹这次的行动有些草率。

“今时不同往日!”想到张兴明自信满满的这句话,包不同摇摇头,领着手下快步向城南赶去。

青山山脚是一片的热闹,本来前几日还有些好事之人,跑来围观,只不过发现肖浚只是“围而不攻”后,很多人就没兴致的散开了,然而今天不知为何,山脚下突然聚集了很多百姓,一眼望去差不多有近千个人头攒动,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在赶来,本来已经归于平静的山脚又变得热闹起来,一也不亚于前久的冬试。

肖浚静静的站在山门,昨日还在的军士不知何时悄悄撤离了,山脚下除了围观群众只剩下肖浚和一名仆从。肖浚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也生出乱糟糟的胡须,衣袍也略显污秽,看上去就知道是很多天没有打理的人,肖浚只是静静的站着,脸上是一种目然的表情,悲痛的目然,偶尔回头看一看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在场的人们,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悲痛目光中感到了一股深深的丧子之痛。

围观人群中传来各种窃窃的议论声,没有人敢大声议论,一事因为前面的那位是位刚痛失爱子的父亲,二是因为前面那位是当朝的户部尚书,皇帝陛下的舅子,肖家的家主。看着肖浚憔悴的模样,在场的人们无不感到感慨,纷纷感叹肖家的不幸,同时也对那陈望的恶行感到愤怒。

肖行本就是金陵城里众人皆知的修行天才,再加上行为检,在金陵城里素来还是有口碑的,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再看到肖尚书痛心的模样,大家都为肖行感到不平。

“那陈望虽有些才学,但归根到底不是咱们金陵人,此事还是要站在金陵人这边!”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咱们大宋的年轻一辈的修行天才本来就少,没想到现在又少了一个!”

“只是那陈望不是不会修行吗,他是怎么考上书院的?”

“我猜他定是隐藏了实力,想在登山试中一鸣惊人,这样他能杀人肖公子前后就得通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杀肖公子呢?”

“年轻人嘛谁知道呢,前久不是传闻两人为了争一个女子吗在海清河宴上针锋相对吗?”

”哪位女子?“

“听是那千秋雪林湖的师妹,生得国色天香,这也怪不得了,红颜祸水嘛!”

“嘘!金陵府衙的人来了!”人群中两名男子停下了议论声,静静的看着走向肖浚的包不同和几名捕快。

包不同从人群夹缝中走了过来,在场的很多人都认识他,包不同面无表情的从人群中穿过,有些略微的把头低下去,这么多年来金陵府衙所作所为,让他这个捕头面对着金陵城的百姓时感到莫大的压力,很快包不同领着手下便来到了肖浚身前。

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周围的人们是听不到,很快在包不同的吩咐下,一名捕快跑上山去通报,包不同和肖浚又沉默地站在山门下。

青山并不高,很快那名上去通报的捕快便回来,轻喘着对肖浚道“侬山长请咱们上山。”

肖浚头,一言不发的便走进山门,包不同和一干捕快也跟着走了进去,山门外只留下议论纷纷民众。一行人很快爬到东林院,门口一身青色袍子的侬训之微笑看着走过来的众人,肖浚是当朝的户部尚书,他是应当出门迎接的,除了侬训之外,他的身后还站着两名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老者,应该是书院的教习。

对于肖浚来,侬训之是书院的山长,又是当世大儒,在文人士子当中威望极高。肖浚勉强露出笑容,率先行礼道“见过侬山长”

侬训之微笑道“不必多礼,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肖大人来访书院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