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喜娃拉着红玉的手,到了打谷场,这时候打谷场已经聚集了一百多人,都在叽叽喳喳议论不休,肖石头和牛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要是孙喜娃和红玉再不出现,他们就要去抓人了。

就在这时候,孙喜娃和红玉来了,站在了肖石头一边,两人毫无惧色,互相拉着手,还不时相视一笑。

肖石头看到这些心里就恼火起来,他今天开批斗会,就是要杀杀两人的骄气,让他们臣服于自己。

肖石头提高声音说道:“社员同志们,今天召开这个批斗会,就是要批斗女特务顾红玉,臭流氓孙喜娃,两个人不思悔改,狼狈为奸,居然不顾廉耻勾搭在了一起,这是很危险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我们要对他们这种行为进行批斗。”

孙喜娃说道:“大队长,我认为你说这话不对。”

肖石头说道:“有啥不对了?红玉不是女特务吗?你不是臭流氓吗?这些都是县上定的,你们想摘掉这帽子,门都没有。”

孙喜娃一笑说道:“大队长,我们是女特务和臭流氓不假,这帽子戴着也压不死我们,我们不用去摘,可是不让我们结婚就不对了,就是狗和狗之间都要谈情说爱配对呢,你咋能剥夺我们结婚的权利啊?”

底下的社员起哄起来,有一个社员说道:“对啊,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南瓜,他们两个一个女特务,一个臭流氓,正好配对。”

孙喜娃笑着对那个社员拱拱手,说道:“大牛,谢谢你了,这么多人,还是你说了句公道话,回头我请你喝喜酒。”

肖石头大声说道:“肃静,希望大家能和红玉和孙喜娃划清界限,不要受了这两人的蛊惑,让他们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改造,以后谁要是和红玉眉来眼去,暗地勾搭,我就把你们一起批斗。”

开会的社员安静了下来,肖石头继续说道:“红玉自从到了咱们木胡关后,咱们木胡关就开始不安宁了,她为咱们木胡关勾来了一批国民党的特务,要不是我从中斡旋,咱们木胡关的社员就要遭殃了,最后那些特务是让打死了,可是罪魁祸首,红玉,却留了下来,妄图东山再起,继续与人民为敌,这样的人要是不打倒,那咱们的生活就要倒退到解放前,再受二遍苦,再受二茬罪,你们能答应她吗?”

开会的社员稀稀拉拉喊了几声:“不能答应。”

肖石头说道:“很好,这说明大家的觉悟很高,咱们每个人都要站出来,把红玉批倒批臭,完了再踩上一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肖石头说的唾沫星四溅,有点累了,说道:“大家都可以揭发红玉,谁要是知道红玉的事情,都可以上来说说,谁只要说到了点子上,我就给他多记工分,谁来啊?”

开会的社员中没人揭发,批斗会冷场了,肖石头向牛二试了一下眼色,牛二站了起来。

牛二说道:“没人揭发,我就带个头,红玉开的野店,大家知道是干啥的吗?那就是和特务联络的地点,只要是特务来了,都到野店里和红玉接头,传递情报,接受指令,红玉的男女关系很混乱,只要是男人,她都想勾引,就是一个填不饱的无底洞,她在咱们木胡关一天,咱们木胡关就别想安宁。只要是咱们胡关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批斗红玉。”

孙喜娃说道:“大队长,我想说几句。”

肖石头说道:“你想说话可以,但千万别乱说,小心惹祸。”

孙喜娃笑笑说道:“我有分寸,社员们,红玉是特务,我是流氓,我们是咱木胡关最下三滥的人了,可我们也有七情六欲啊,我们也想跟你们一样,晚上睡觉有个节目啊,所以,也只有我们最般配,最适合结婚,你们说是不是啊?”

红玉的脸红了,小声嘟囔:“孙喜娃,你胡扯啥啊?别说了。”

孙喜娃见大家有了兴趣,个个扬着脖子等着他的下文,提高声音说道:“今天,借这个批斗会,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和红玉正式结婚,还请各位父老乡亲给我和红玉做一个证婚人,我孙喜娃感激不尽。”

红玉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扔向了社员,说道:“请大家吃喜糖啊,这糖是喜娃从葛柳镇买回来的,可甜了。”

肖石头一看这情景,气急败坏起来,大声说道:“停下,这是批斗会,不是给你们结婚。”

孙喜娃对肖石头说道:“大队长,谢谢你给我们请了这么多证婚人,要不是你的面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捧场啊。”

肖石头脸色都白了,气恼地说道:“孙喜娃,你别太张狂了,以后我有收拾你的时候。”

孙喜娃瞪视着肖石头,说道:“大队长,你以为我啥都不知道啊?你和牛二害我,给我喝的水里下了毒,让我差点死了,要不是红玉拦着我,我早就去找你,把你的头拧下来了,以后你的眼也放亮一点,欺负我可以,要是欺负红玉,那你这脑袋就给我当尿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