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的那么大声,这不是和你说,看看该怎么办吗?紫琳是六王妃的话,你不也跟着有好处。紫琳只有我一个大哥,以后还不帮衬着咱们家一把吗?再说了,你是我媳妇,以后家里的一切,还不得你管着。除了那时候那杜凌氏做下的那些事惹恼了舅母外,她对我们还是不错的。”

凌芬芳此刻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一万两的银票泡汤了,哪里听得进那么多。心中气得几乎要抓狂,连带看杜志高都是越看越不顺眼。以前还巴望他能走仕途,她好歹也是个官家夫人。之后仕途无望了,觉得他好歹还有个杜府继承,那么多的产业,她一辈子吃喝也不用愁。

可现在呢,杜府的产业也都被收回去了,一无所有,她还有什么奢望的?就连那最后的六万两银子,都到了杜伊的手里,没有她娘家半点好处。

“芬芳,回头你得帮忙和二哥说一声啊。你想想,最多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只要紫琳能够坐上王妃,不仅是我们家好,连带着国公府也能好不是?”

凌芬芳忿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大声道:“你就那么笃定,一定能行吗?那杜紫琳是什么人,就她那个蠢脑子说的话,你也信?杜伊是什么人,她就傻傻的帮杜紫琳?一个人蠢也就罢了,一个个都蠢,还要我帮忙说好话,谁来帮我说好话?”

一万两没有了,国公府的银子也没了,她二哥答应项尚书的,也都成为幻影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杜志高父子做出来的。若是她二哥要她陪,她拿什么去赔?国公府若是完蛋,她也得跟着完蛋。

按照杜志高的性子,以后她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现在能做的,她现在能做什么?等着被赶出国公府,从此一刀两断?还是等着那么多银子,都要自己赔?

“芬芳,你听我说,能行的,一定能行。你帮我和二哥好好说说行不行?最多两个多月的时间,真的,你相信我,只要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可以了。”

杜志高来的时候,早就想过,国公府的事情,不好处理了。现在光是凌芬芳这块,他都解决不好,更别说,接下来凌启轩这边。

“哼……我去找二哥,你也跟着来!”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看她二哥的态度,走一步,是一步。

凌芬芳来到凌启轩的书房后,便让杜志高在院子里守着,自己敲了敲门,随即进去。

凌启轩算算时间,杜衡这段时间也该回来了。他派去凤城和蓟县的人都回了消息,两个地方的产业都卖了,想必那银子也筹得差不多了。想到这,他对凌芬芳的脸色也好看一些。

“二哥……我,我有个事情和你说!”凌芬芳深呼吸一口气后,便鼓足勇气,说道。

“何事,只管说!”

“二哥,我公爹,他回来了!二哥,你别激动,听说我。他是回来了,可是把钱却给了杜伊,让杜伊帮他疏通关系,说年底能给消息。不,是年底会让她当上六王妃!”

凌芬芳看凌启轩要开口,便一鼓气,全都说完,随即静静等待凌启轩接下来的话。

凌启轩眯了眯眼睛,看向凌芬芳道:“你的意思,杜衡父子,是在耍我们国公府?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戏耍我们的话?”

他还等着那些银子,给些讨好项尚书,等着年底前娶回项馨荷,稳固两府的关系。他疏通了那么多的关系,现在来一句,把银子给了杜伊,这把他凌启轩当什么了?那他之前做的那些功夫,全都白费了。国公府好不容易,才起来的,难道就要因这父子的戏耍没落?

“二哥,你先别急。也不是那样,那杜紫琳前几天不是代表六王爷府去忠勇侯府吗?她舅母,也就是那凌杨氏,看着她可怜,所以才帮忙求着杜伊,帮她杜紫琳这一次。杜伊也承诺了,最慢年底之前,一定能让她坐上那个位置。二哥,其实想想,那样也不错。”

凌芬芳在说道不错的时候,感觉她二哥的目光越来越冷厉,忍不住硬着头皮,道:“二哥,你想,咱们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只要杜紫琳能够上去,与你与我,都是有好处的。我是她的大嫂,她娘家,就一个杜志高,她还能不帮衬?杜志高不能走仕途了,其他的人也没能指望,绕来绕去,还不是到咱们的国公府上来。”

凌启轩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怎么都咽不下去这口气。今日要是不做点什么,他们杜府还以为他国公府好欺负了。杜紫琳到最后,一定是离不了他国公府的支持,但这前提,必须得出点气才行。

“可是杜志高来了?你叫他进来!”

凌芬芳看她二哥的表情阴晴不定,心中有些害怕,可还得硬着头皮道:“二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能做什么?难道今日这事,我就该给他一点教训?”凌启轩在说这话的同时,双手关节捏的嘎吱作响。

“大哥,你要打人可以,但别往死里打,好歹留一口气在。现在且看看两个多月后怎么样,若是杜紫琳能行,就罢了。若是不成的话,再来收拾也是可以的。”

凌芬芳也是打定主意了,若是可以,她就等同于六王爷的嫂子。要是不成,那杜志高是死是活,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和离后,找个有后台的男人,嫁了也是一样的。

“我自有分寸!”

凌芬芳点点头,退出书房,又叫了杜志高进去,待听到里面传来各种摔打和闷哼声之后,便转身离去。那个破屋,她是不会回去的,在那之前,要一百两,就先给。倘若杜紫琳坐不上那个位置,她就要他们千百倍的吐出来。

过了半个时辰,剩下一口气的杜志高,被仍在国公府的门口。想想刚才被强硬逼迫按得那个手印,耳边还犹响着凌启轩的话,这只是其中的一点教训。

若是两个多月后,杜紫琳能行,那个欠条就一笔勾销,若是不行,他就得赔偿国公府两万两的银子。那些银子,是这段时间,国公府为了杜紫琳的事情,走动花出去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凌芬芳身边跟着一个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杜志高。原本她想直接扔一百两银票他就算了,后来想了想,现在不能做的太绝,免得寒了杜志高的心。能不能行,看两个月以后再做决定。

杜志高浑身的骨头犹如被拆散了一般,躺在地上,喘不过气来。看着凌芬芳,张了张嘴。

凌芬芳眉头轻皱,随即道:“罢了,先送你去医馆看看。”随即让守门的人,帮忙抬上马车后,便朝医馆走而去。

马车上,凌芬芳道:“你也别怪二哥,这次还真是咱们家错了。二哥为了这次的事情,费了不少的心思。你这边说不行就不行,连个商量都没有,直接将银子给了别人。你可想过,这让二哥怎么收拾那个烂摊子?本来国公府现在就不容易了,现下又这样,哎!”

杜志高捂着胸口,拼命的呼吸,他估计这身上的骨头都要断了几根,接下来的接个月都得在床上躺着度过了。被逼着签了欠条,还毒打一顿,这不怪,那他怪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没有权势?国公府很好,给他等着,到时候凌启轩不跪下来求着他,他绝对不会罢休的。

馨娘再次见到凌芬芳的时候,是她送着杜志高回来。当看到凌芬芳的时候,她便一脸热切的迎上去:“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没回来的这段时日,官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就连梦里都呼唤着你的名字。现在终于回来了,快,快点进来!”

凌芬芳看到馨娘,不自觉地往后一退,她可没有这种妹妹。说什么梦里呼唤名字,这不就是变相的炫耀她有多受宠吗?像杜志高这样的男人,也只配她这种女人。

“人我送回来了,你自己想办法抬进去。我还有事,要回国公府,先行一步!”凌芬芳令马车夫和随身嬷嬷将已经昏阙的杜志高抬下马车后,又拿出一张药方,塞到杜志高的怀里,紧接着,又拿出几包药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到馨娘的跟前,看也不看,上了马车就走。

这一幕,让刚刚出屋的杜衡看到。当看到馨娘拼命的扶着昏阙的杜志高,心中又怒又恨。捡起地上的银票和药包后,帮着馨娘将人抬到屋子里后,看向早已不见踪影的马车,眼眸眯了眯。

“爹,官人在里面,你帮忙看一下,我去给官人熬药去!看他那样子,伤得不轻。那国公府也真下得了狠手,不管怎么说,官人总归是他们的女婿。”

馨娘捕捉到杜衡眼里的怒火,随即又状似无意的再添了一把火。

杜衡未说话,只是挥挥手,让馨娘拿着药包下去后,自己转身进屋,拿出药方。当看到伤势的诊断后,气得一股气喘不过来,险些晕阙过去。努力的平复了许久,这才缓过气来,颤抖着双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忍。

想他杜衡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国公府现在不顾情面,伤了杜志高,这摆明了是看不起他们,在打他杜衡的脸。今日这事,他记下了。

处在半昏迷状态的杜志高,此时已经开始清醒。胸口处的疼痛,令他直抽气。

“怎么了,可是哪里疼?”杜衡听到抽气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放下手中的纸,看着杜志高,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之意。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豁出这条命,他也要国公府付出代价。

杜志高看了看眼前的环境,再看看杜衡,这才语气缓慢地说道:“爹,可是芬芳送我回来的?”

“别提她了,以后我们起来之后,你就给我休了她。我们杜府没有这样的儿媳妇,将你打成这样,连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在门口将你扔下。就连那一百两的银子,也都是仍在地上,她当我们杜府是什么地方?可有一丁点为人媳妇的样子?”

不说不打紧,越说杜衡越是气愤。这凌芬芳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才这般的目中无人吗?待他日,他们辉煌腾达的时候,那她凌芬芳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原本看着简陋的屋子,还有些不顺眼的杜衡,此时觉得这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的房间,格外的好。至少比那凌国公府,要好上不少。这里是他们的住的地方,他们不是寄人篱下,更不需要看人脸色。

“爹……”杜志高脸色发白,额头上豆大的汗滴直往下滚。苍白的脸色,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莫要说话,爹知道你的委屈。今日他们凌国公府这般待咱们,我且记住了,以后会加倍讨回来的,是不是口渴了?”杜衡听到儿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便亲自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看看水还算温,便扶起杜志高,喂他喝下。

杜志高润了润嗓子后,这才好了些许,随即眼眶微红,喘了半天的气,才将凌启轩逼他签下二万两欠条的事情。现在别说是二万两了,哪怕是二百两他们都拿不出。

只要一想到这个事情,杜志高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平白无故的揍了他一顿,还得欠那么多的银子。说的好听,叫杜紫琳坐上那个位置,就一笔勾销。谁不知道,到时候他想从中捞多少。

杜衡眼睛黑了黑,身子晃了晃,手捂着胸口,半天后喷出一口血,这才缓过气来,嘴里喃喃道:“欺人太甚,国公府实在欺人太甚!”

“爹,你别伤心。待紫琳坐上那个位置,咱们就不必看他们的脸色了。他们想从我们这里捞好处,那也得我们愿不愿意的。今日的仇,他日我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杜志高看杜衡的样子,心中发慌,他爹可千万不能有事,若是因为凌国公府气坏了身子,那才不值。

“好,好!”杜衡拍了拍杜志高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捂着胸口,走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

金秋十月,原本应该是极好的天气,此刻像他的心情一般,一层层厚重的云布满了天空,空气中时不时吹来的风,预示着狂风暴雨的到来。

杜衡站在院子,呵呵笑了几声,再次喷出一口血,步伐往后倒退一步。这么多年,他机关算尽,没想到现在却落得这般的下场。本以为凌国公府是颗大树,绑在树下,好乘凉。哪里想到,那树要倒不倒,反倒是要压垮他。

渐渐的,雨开始滴落。至始至终都站在厨房屋檐下的馨娘,眼里闪过一抹冷意。雨越落越急,不多时,雨水便顺着屋瓦,往下滴落。

馨娘手中端着一碗药,从厨房走出来。当看到雨中的杜衡,便叫道:“爹,你这是在做什么?官……”才叫出一个字,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出错的馨娘,快速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官人,这药有些热,放在这凉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馨娘说完这话,将手中的碗放到一旁,随即拿出一把有些破旧的雨伞,走到院中,拉着杜衡道:“爹,你这是做什么呢?这天开始冷了,家里也没什么银子,你要是因此也病了,那可怎么办?现在官人已经躺在床上了,这个家,总得有人撑着才行。”

杜衡听到馨娘的话,这才缓缓地转过头,双眸认真地盯着馨娘,又抬头看看头顶上的那把显得有些破旧的雨伞。再看看馨娘已经湿透的衣衫,随即哑着嗓子道:“你说的对,这个家必须有人撑着。”

随即犹如傻了一般,缓缓地朝他自己的屋子走去。馨娘看了看身上的衣衫,回房拿了衣衫,在杜志高疑惑的目光下,拿着衣衫去了厨房。

待她再次回到房间,杜志高再也忍不住了:“你刚才去哪了,不是带着雨伞出去,怎么又湿透了。”

他说话极为缓慢,还一只手捂着胸口。即便是这样,说完这句话,也够他气喘吁吁。

“爹不知道为何站在院子淋雨,刚才怕你着急,才拿了伞说出去有事。现在他已经回房间了,你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我已经熬了姜汤,给他送过去了。还又拿了热水,给爹洗漱!”

杜志高听到这话,看着眼前的馨娘,在想想凌芬芳,脸上露出了动容的表情。有了对比之后,瞬间觉得馨娘即便是一个风尘的女子,可也比那凌芬芳要好上千百倍。

“难为你了!我现在这样,接下来还得辛苦你。待我好了以后,将凌芬芳那毒妇给休了,以后你便是我杜志高的正妻。”

馨娘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娇羞之意,随即底下头。只是在低下去的那一刻,嘴角却扬起一抹嘲讽之意。这种话,也只有杜志高敢说。不管他好没好起来,他那正妻的位置,是绝对不会给一个像自己这样身份的女子坐的。

再说,她也不稀罕。她时时刻刻都还记着自己的身份,在他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杜志高看到馨娘脸上的娇羞之意,心头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她那白皙的手背。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和许诺,要馨娘放心的意思。

杜志高和杜衡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逃过杜伊和紫弈城的耳目。就见两人听后,轻轻笑了笑,对迅影道:“咱们什么都不用管,等着到时候看他们狗咬狗就好了。现在参与进去,只怕还惹得一身骚。”

待迅影走后,杜伊道:“阿城,今年百姓大丰收,最迟等一年可以了吧?”

紫弈城略微沉思下,也点点头。今年的官田收获也不小,不过大部分的粮食都留在当地官府的粮仓里。只有少部分的粮食是上交的,除此之外,今年皇家的那些庄子,倒是收了一些。可即便这样,收上来的东西,远远小于国库每个月所消耗的速度。

国家大事,杜伊不懂,但她明白一点,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民以食为天。有了存粮,心才不慌。只是皇宫里养得废人太多,每个月消耗的银子,也太多了,是该清理一些人了。

“阿城,宫里的那些什么太妃之类的人,是不是该清理一下了?我这赚钱也不容易啊,还得供她们吃,她们喝,完了还得穿着绫罗绸缎,日子过得可比谁都要好。再这样下去,以后儿子的娶媳妇的本都要没了。”

杜伊说的这个,紫弈城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当初选择留下来,没让跟着一起陪葬,现在要将那些人遣散,也不容易。最好有一个好借口,否则势必会引起朝野上下的动荡。那些人,多数都是各个大臣家的子女,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

“你看这样行不行,凡是生过子女的,便留下来。相反的,可以选择到寺庙或者再嫁人。当然,若是嫁人,我们重新给安排个身份,至于寺庙的,倒是可以出些银子,划出一块地来,盖个寺庙,留些田地,以后让她们自给自足。”

杜伊是不想再出钱养宫里的那么多女人了,养了一年,也该够了。她赚钱也不容易,现在大部分的钱又投入到码头的建设中去。再要给宫里大笔的银子,她实在亚历山大。

这个事情,于子恒和她说过几次了,她自然得记住。她儿子的老婆本,她还得存着。

“这个还得再考虑考虑,你别轻举妄动。不过你倒是可以和皇嫂透露一些口风,探探她的意思如何?坤儿这皇位坐得不稳,想来皇嫂应该也有些思量才是。养那么多的人,还不如将银子都留着,多囤些粮食。万一出了个什么事,也不至于到粮草不足的地步。”

紫弈城自然有他的考量,这蓝海国现在动作频频,加上紫奕枫这边,有不安分,他必须也有所准备才行。虽然计划是再过一年,但有句话叫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杜伊提的事情,他觉得不可行,但不能就这样拒绝,得让她自己去试试才知道。

“也是,那明日我进宫一趟,看看皇嫂的意思!”杜伊想了想,便下定决心,要尽早办好这件事。如果万太后愿意的话,她马上就令人去修寺庙,来年开春之前,她必须得把人都清出皇宫才行。

人多了,也就乱。这一乱,小皇帝的安危就没保证。

天气越来越冷,特别是下了一场雨之后的京城,早上冷得令人舍不得起床,其中杜伊就是那喜欢赖床的一个。她发现,只要有紫弈城在身边,她就很喜欢赖床。即便他早已起床上早朝去,可空气中,被窝里,隐隐还传来他的气味,这令她极为心安。

“王妃,可醒了?不是说今日要进宫,还去吗?”此时门外传来了白梅的声音。只要紫弈城在的时候,耳房都是不需要守夜,白梅等了许久,都不见杜伊有任何的动静。眼看辰时都要过了一半,便忍不住在门外,出声问道。

“醒了!”杜伊再次深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咬咬牙,伸出手,快速的换上衣衫。衣衫才刚穿好,就见白梅端着一盆水,紫丁则是快速的过来,替她梳头发。

蔷薇和海棠,一前一后,手里端着她的早膳,就等着她梳洗完毕后,用膳。

“海棠,你去忠勇侯府一趟,将我舅母接过来,一起进宫,就说本王妃有请!”杜伊想了想,这个事情,还是得和她舅母透个口风,回头让她舅母也加入游说比较好。

她舅母在那个诰命夫人的圈子中,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只要说服了她舅母,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好办许多。别看那些官夫人好像都不参与政事,可那枕头风,也不会是白吹的。

“是,王妃!”

待用过早膳,着装妥当之后,凌杨氏也到了。

“伊伊,这一早的,有什么事?”海棠也没说是怎么回事,一路过来,凌杨氏还以为杜伊是怎么了,心惊胆颤了一番。当看到杜伊好好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要进宫,舅母咱们路上说!”杜伊挽着凌杨氏的手,上了马车。待马车缓缓启动后,才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什么,你想让人遣散那后宫?不行,万万不可!你可不知道这涉及面有多广,得知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有多少人家以宫里有娘娘为荣,哪怕是太妃,也是一样的。你现在要遣散她们,那些大臣岂能容得你这般放肆?”

凌杨氏知道这事情有多大,便极为小声的说道。一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杜伊,这死丫头说做生意就做生意,现在居然嫌弃人家花她太多银子,就动了这般心思。

“舅母,那你说养着他们有何用?要知道那可是大笔的银子。说要是用那么多的银子,能买多少的粮食?我若是将那些粮食屯起来,还会怕万一出个什么事吗?再说,那宫里人少了,坤儿也相对安全一些,不再需要时时刻刻都要提防什么……”

凌杨氏不管杜伊都巴拉了什么,总之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这涉及面太广,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这该花的银子还是得花。没必要为了每年节省那么点银子,得罪一般的人,不值得。

“算了,我去问问皇嫂,她若是同意,那我就这么做。要是不行,那再说吧!每年不少的银子,想想都心疼!”杜伊看凌杨氏的态度,便知道是说服不了了。

其实她心底隐隐约约的也觉得,万太后不会同意的。这涉及面太广了,要动手的话,不止是朝野上下,而是整个紫月国只怕都会沸腾。

凌杨氏看杜伊摇摇头,觉得让她碰碰壁也好,省的总想些有的没的。省钱固然是好,可得看从哪里省下来的。看她这样,也知道是紫弈城宠出来的,简直都要无法无天了。

越看凌杨氏越是觉得杜伊不能再这样下去,转而开始苦口婆心的说起来:“伊伊,你看小帅现在也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摄政王生一个?这皇家的子嗣单薄,趁着还年轻,多生几个。这摄政王为了你,连妾都没纳,你是不是也该多为他开枝散叶?”

又碰到一个催要孩子,杜伊忍不住脑子都大了。小帅在的时候,三天两头催着要做哥哥,紫弈城那家伙更是三不五时的说欠他一个女儿。现在就连她舅母都说要开枝散叶,难道有一个小帅还不够吗?优生优育,怎么滴,都得等她过了二十以后再说吧。

此时的杜伊,已经下意识的忽视了自己即将迎来二十的生辰,还当自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舅母,这个呢,不着急。你说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对吧?”

她脸上挂着略微讨好的笑容,看着凌杨氏,这让凌杨氏感到无语。什么叫不是说有就有,她不是懂医吗?要个孩子还不简单,和玩似的。

“伊伊,杜府就你一个孩子,摄政王那边更是不用说了。你和摄政王多生几个孩子,将来过继一个给杜府,以后杜府的产业,就由他继承下去。你现在这样拖着,那杜府,哎……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杜府就这样没了?”

杜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到凌杨氏的话后,她下意识的皱眉。她到时候生个孩子,直接姓杜不就行了,还过继不过继的。杜府的产业,她肯定会保留的,她舅母到底在愁什么?

不等杜伊琢磨透,马车已经到了皇宫门口。下了车后,转而坐宫里的轿撵到了万太后的宫殿。

“伊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皇嫂?”万太后自从丁太后没了后,心情好了许多,特别是小皇上的毒都清干净之后。

“皇嫂,我有事和你商量!”杜伊在皇宫里,与万太后和一家人一样,也顾不上什么的尊卑称呼之类的,看到万太后,便直接拉着她的手,朝她会客厅走去。

凌杨氏则是按照命妇的规矩,给万太后简单的行了礼,在万太后的赐坐之后,方才坐下来。当听到杜伊又提起那事之后,果不其然的遭到了拒绝。万太后的思虑和她的一样,是从大局出发的。

“伊伊,这件事,皇嫂万万不能答应你。如果你觉得宫中的花费过高的话,皇嫂就将下令节约一些。一年四季的十二套套衣衫,就变成八套,你看如何?至于那些绫罗绸缎,你看换成什么合适,就换成什么。月银也都缩减一半,你看如何?”

杜伊听到万太后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她要是再不答应,就是没有眼力劲。看来这个办法是不行通了,她只能另想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银子才行。

“既然如此,那边作罢。以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皇宫里,已经够节俭了,再缩减下去,只怕有人该骂我了,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杜伊叹息一声,脑子却活络开了,得趁着天彻底的冷之前,去试试那船只才行。若是成功的话,也能在冬日里,多赚一些。

如今那暖棚种菜虽然能赚一些,可也不如原生那般值钱了。索性有紫弈城下的令去控制,否则了紫月国只怕到处都是暖棚了,那菜价只怕会越来越便宜。

“伊伊,不是皇嫂不同意,而是那真的行不通。如果说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顾虑都没有的话,我倒是会同意,也能暂且一试。现在的格局,你也清楚,这一动作出来,你想会有是后果?”

杜伊和凌杨氏听出来,万太后的话中话。转而叹息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内忧外患。即便她们一个妇人,可也知道这事情若是开了头,处理不好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那是她们都不愿见到的。

之后三人在宫里又是聊家常了一番后,这才散开。目的没达到的杜伊,便将主意打到怎么样才能赚更多的钱上去了。她现在不能将钱庄所有的银子都用来建设码头。抢庄里,需要留这一定的资金流转用。

出了皇宫后,杜伊便将打算亲自去看看杜府的那些产业。虽然交给于子恒了,也得再最短的时间内,有收获才行。码头建设起来后,还有那一条条类似现代的商业街需要建设。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开发一些什么房子之类的出来。只是现在不宜过度投入,转否出现资金周转不灵的局面,最后困住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说做就做,马车到了杜府酒楼的时候,杜伊和凌杨氏说了一声之后,便下了马车。眼前这杜府酒楼在逛了一圈,因还在装修中,也没什么可看的,便有些泄气的走了。连着看了几家杜府的产业,皆是如此,只好放弃。

突然她想起那船只的事情,便想去看看,转而一想,自己连那船停在那里都不清楚,再次无奈的叹息一声,便回到摄政王府去。

属下太能干了,也不行,害的她感觉自己无所事事,有些不事生产的感觉。那些账目,于子恒和乔氏整理的清清楚楚,她一目了然。

于子恒若是知道杜伊的想法,只怕想吐血的心都有了。他忙得和陀螺似的,杜伊居然嫌弃他能干,让她没事做。

再说杜衡这边,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关于六王妃的人选争论声,也越来越白热化。杜衡打听到有杜紫琳的名字,只是王丞相那边似乎不同意,心中便紧张不已。

杜志高依旧是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连着半个月,光是吃药的银子,就花了不下于二十两。眼见银子越来越少,馨娘便大着胆子对一脸愁苦的杜衡道:“爹,天凉了,该买些东西准备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