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师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又听到杜伊的声音,叹息一声。到底是何人,选择在今日,这种天气下手?目标是谁?想起上次来刘家镇的时候,那一场刺杀,原本以为是针对帆儿,没想到最后却是杜伊和小帅那孩子。那今日的目标,到底是何人?

杜伊并没有进马车,而是站在车辕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巧合,一个个都受伤了,却不致死。这到底是何目的,难道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顾稀元?

顾稀元称为鬼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只要他出手救得人,就没有不成功的。难道真的是顾稀元?这一次的目的,就是做实验,确认对方是否就是他们所认定的人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就代表顾稀元的身份已经曝光,接下来的一路,他们将会不得消停。可若不是的话,那会是表嫂吗?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忠勇侯府和兵部尚书府的子嗣。若是出了意外,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也等同于折损了阿城一只胳膊?

要不就是她和小帅?现在她和小帅的身份公开了,难免会有人起了坏心思,将小帅和她做饵,用来逼迫阿城。

杜伊想了许久也没理清楚思绪,那些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是故意针对他们的还是?按理来说,紫奕枫现在应该没精力才是,难道他现在没事了,可以起来走了?亦或者这是丁太后或者王丞相的手笔?

杜伊撑着一把伞,在车辕上站了许久,夜风轻轻吹来,四周除了马车外的灯笼依稀发出些光线外,漆黑一片。

耳边听着雨滴落的声音,想到可能等待她的,是无穷无尽的事情,就烦躁不已。雨并未洗去她的烦躁之意,反而增加了她心中的不耐。

杜伊下了马车,在雨中走来走去,半响之后,干脆在马匹前站定,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顾稀元出来的时候,看到的这就是这一景象。

“可有什么烦心之事,可以说一说,别憋在这里,容易抑郁成疾。”

杜伊听到顾稀元的声音,并未回头,只是叹息一声。顾稀元听到杜伊并不回答,带着一顶斗笠,就直接站在杜伊的身后,眼眸探索似的望着她。

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很多让人好奇的东西,她,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她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女子罢了,如此能够如此得人心,她处理事情的手腕,也让他刮目相看。难怪那小家伙每次提起他娘亲的时候,眼睛都晶亮亮的。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够生出小帅那样的聪明孩子,也才能将小宝教育的那样好。小宝的身上,隐隐都能看到小帅的影子。若说是那个叫美珍的教育的,他压根不相信。

“你先回去吧,我站一会,捋一捋思绪即可。”杜伊说完这话,突然想起他的马车被那几个暗卫占去了,他这回去的话,也没有地方休息。

那么多马车,人也多,后面的几辆运了那么多的东西,除了马车夫外,确实也没地方住人了,这让杜伊觉得有些尴尬,想着等到儒城,非得让人再准备一辆空马车不可。

凌袁帆站在杜伊的身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便转身去了杨太师的马车。杜伊的马车极大,每辆车歇三四个人没问题。现在杨太师那边,只有一大两小,给他休息足够了。

杜伊又站了片刻,刚一转身,便看到杨太师撑着一把伞,站在她的不远之处望着。

“外祖父!”

杨太师看到杜伊转身了,这才上前道:“今夜之事,你如何看?”

老人家都是浅眠的,这一点杜伊还是知道。听到杨太师的话后,便道:“目前看不出来,也不清楚,等他们醒来再说吧。夜深了,外祖父你也早点去歇着。”

“也好,凡事等到了儒城再说!”这荒郊野外,又下着雨,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夜各人各种心思直到天亮,林荷茹醒来之时,听说白梅受了伤,吓得面色发白。挺着杜伊,直接过来,想看看人怎么样了。

昨夜若不是她要求要找什么破庙之类的,白梅也不会出去,更是不会受伤。她觉得白梅的伤,都是她害的。

“伊伊,白梅这事……”

“表嫂,没事的。顾大夫已经看过了,歇个三五日就好了。”杜伊安抚着她,自己心中也有一丝的不确定。

白梅的模样看起来极为严重,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杜伊,心里完全没底。不过在号脉的时候,发现比昨晚好了许多,这才安心一点。

“知道是何人做的吗?”吓归吓,但身份所处的位置,让林荷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那么多的暗卫,根本不用怕对方是人是鬼。

“不知,等用完早膳,先进儒城再说!”都已经十三了,不管现在什么情况,林荷茹的肚子不能有半点的事情,一切都以护住她为主。

众人都醒了,也知道白梅的事情,因而这顿早餐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早早收了直接朝儒城而去。小帅和小宝两个小家伙紧抿着唇,心中暗暗想着,要快快长大,他们要保护大家。

乔氏心里紧张的不行,她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比之前在刘家镇看到的那么多暗卫的尸体要来的更为震撼。白梅的武功多高她不清楚,但从众人的表情看来,这个事情极为严重。

一行人的马车快到儒城,顾稀元和紫丁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城里的人,神色慌张,这是何故?

“什么人?”在入城之时,马车在城外被守门的官兵拦住。

这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她探出头后,看了看那守城人的神色,再看看街上人烟稀少,就算有再走动的人,脸色都不对劲后,愣了愣。

还未等杜伊拿出令牌,杨太师便伸出头来,直接拿出自己的令牌:“老夫的家属路过此地!”

守城人看到是太师极其家属后,连忙往后退开,弯着腰恭敬道:“不知太师前来,多有得罪,还望原谅。”

“这里可是发生了何事?”城外除了他们的马车,也没什么人,杨太师更是觉得疑惑。这儒城也算是个不小的城,没道理会这样。

“太师先进,这事情,卑职还是去请我们大人过来直接和太师您亲自说!”

杜伊和杨太师两人对视一眼后,颔首入了城。

方才拦住他们的守城人道:“不知太师可有住处?不若去我们大人的别院居住?”

“不必了,我们住伊记酒楼,你回去忙,等有空余了,再让你们大人过来!”

守城人听杨太师说了这话后便走了,看了看一行离去的马车,想了想便朝知府府邸而去。

一行人找到伊记酒楼后,安顿入住。东西刚整理完,就见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男人,身穿官袍,身后跟着两个人直接进来了。杜伊还没来得及问掌柜这里的事情,见到知府后,便安排人下去守着白梅和林荷茹。

“夫子,你可来了!”杜伊刚落座,就听那知府对着杨太师行了一个礼后,开口便是带着惊喜之意。

“夏生,这儒城是怎么回事?”杨太师喝了一口热茶后,这才开口。

杜伊听到这话,才明白,眼前的男人,真的是杨太师学生。难怪人家都说杨太师是桃李满天下,就连这知府都是他的学生。

“学生也不知,这段时日以来,每到入夜,便有人被击毙。以胸口为主,心被活生生的挖走。已经二十多起了,至今也没破,找不到一丝的头绪,根本不知是何人所为。弄得现在人心惶惶的,大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有传言说是恶鬼趁着过节出来索魂。”

杜伊看他那神色,也知道他现在破不了案,将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杨太师的身上去了。

“荒谬!”杨太师听到最后一句,冷哼一声。

杜伊却沉思了起来,挖心,会不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联?

“夏大人,不知昨夜可有人死去,另外那那些死去的人,有何特征?这个事情发生了有多久?”

原本注意力一直在杨太师身上的夏生,在听到杜伊的话后,这才转而看向她,道:“不知道这位夫人是?”

杨太师这才想起来,还未替杜伊介绍,便道:“这是我们的摄政王的妃子!”

杜伊的闺名不好说,也根本不必介绍。只要一说摄政王妃子,众人都知道是何人。夏生听到是杜伊后,更是激动。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杜伊的聪明是毋庸置疑的,有了太师还有杜伊在,这个案件不愁破不了。

“下官参见王妃!不知王妃前来,如有冒犯之处……”

杜伊一听这话,连忙打住:“夏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王妃方才的问题,你只管作答便是!”

夏生听到杜伊的话,略微思索一番后,直道:“是从七月初一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每天晚上是一到三人不等,不过昨夜倒是未出现这个问题。死者的身上皆是胸口有个掌印,掌印大小不一,初步判定不是一人所为。”

杜伊听到这话,眼眸转了转,道:“那掌印可有其他突出之处,例如死者胸口的掌印上有一带火的印记?”

杨太师听到杜伊这话,转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意思,那死者可是与昨夜白梅他们交手之人有关联?

方才夏生也道,昨夜并未出现死者,莫非那些人也被白梅等人所伤,因而未出来伤人?那些人到底是何人,不是专门针对他们所来的?

“这个倒是不清楚,王妃您稍等,下官去叫仵作过来。这个事情,他比本官要清楚许多!”夏生说完这话,在看到杜伊和杨太师微微颔首后,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杨太师看到人出去后,这才转身问杜伊:“伊伊,你是觉得这是同一伙人?”

“有这个可能,外祖父,你不觉得很奇怪,都是掌印?不过现在就等着确认,若是同一伙人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为何,都是什么人?为何会选择从百姓的身上下手,还是在这儒城之地?”

杨太师略微沉吟一番后倒:“且等仵作过来问了才知道,现在不论是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猜测的罢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觉得白梅他们就是昨夜碰上了那一伙人。外祖父,你且稍等下,我去叫顾大夫过来一趟,他的医术了得,也许能够从仵作那边听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来。”

杨太师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的疑意。按理来说,顾稀元是他国人,本就不该重用。但巧在,他是小世子的师父,加上这几个月的相处,也知道他为人淡漠,但医术确实了得。

白梅的伤,也是他亲手治疗的,据说估计晚上会醒来,再过两日便能好起来。若是有杜伊去叫他的话,或许会看到小帅等人的份上,愿意也说不定。

杜伊到顾稀元的门前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师父和顾稀元在讨论什么。她站在门口敲了敲,发现两人看到自己后,这才走了进去。

“师父,顾大夫。我有个事情,想请你们帮下忙!”

车大夫难得看到杜伊露出一脸慎重的表情,便问道:“有何事,你只管说便是。”

“师父,我听这儒城的知府说,最近发生了一些案件,有些与白梅他们的类似,就想请你们过去一起听听,帮忙出个主意。我听说那些死去的人,皆是被一掌毙命,随后被挖了心。据说这个事情发生的有十多天了,从这个月的初一开始。”

顾稀元听到这话后,看了一眼车大夫。他未说什么,这事本就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车大夫低头略微一沉思,再次确认道:“一掌毙命,随后被挖心?”

杜伊点点头,给了肯定的答复,估计她师父和她想到一块了。

“走吧!”车大夫这话是对顾稀元说的,他的医术不如顾稀元,杜伊又未接触过这块,还得请他来帮忙才行。

顾稀元仿若未听到,双手背在身后,开始收拾起他那简单的可怜的行李,头也未抬。

“顾大夫,若你能够帮忙的话,从今日起,一直到京城你的所有甜点,我都包了。”杜伊叹息一声。这家伙让他做个什么事,还得给他好处才行。

不过幸亏他有这个弱点,要不然要让他做点什么事,估计比请神仙还难。看来以后得让小帅和小宝两个小家伙来请才行,自己来请,总是要吃亏。

“你亲手做的?”听到杜伊话的顾稀元手顿了顿,回头双目如钩直盯着杜伊看。

“恩,亲手做的。”她承诺的,不是自己做,难道别人做,他愿意?

“一日几样?这天气热,经不得放!”

杜伊都要抓狂了,难怪人人都说他的脾气古怪,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大男人这么好吃,还喜欢吃甜食,各种甜品之类的。

顾稀元看到杜伊眼里的不耐,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不过是区区几个甜点,就要他出手相助,已经是极大的退让了好吗?若不是她的厨艺了得,哪怕做的再多,他也不稀罕。

杜伊敏锐的捕捉到顾稀元眼里的嘲讽,深呼吸一口气后道:“每日两样,三内天,不会重复,如何?”

“成交,走!”得到满意答案的顾稀元跟在车大夫的身后,踏出了房间。

杜伊看到这,忍不住轻声道:“就没见过比你还爱吃甜食的人,每天吃那么多,也不怕胖死!”

她这话一落,已经走到回廊转角的顾稀元回头对杜伊道:“我吃的多,消耗大,自己是大夫,怎么可能让自己胖死。”

杜伊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都那么远的距离,还能被听到,他是千里耳吗?这回,她真的是牺牲大了,为了这个什么案件,以后每日都要做甜点,估计最高兴的要属那两个小奶娃了。

等杜伊到的时候,夏生和仵作都到了。等她坐下后道:“现在开始说吧,那些人都有何相同之处,身上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仵作来之前就被夏生告知了这些人的身份,当听到杜伊的话后,便下意识的站起来道:“回王妃的话,死者年龄皆是双十上下,不分男女。都是偏瘦,一掌毙命,死亡时辰是亥时左右。从掌印看来,不是一人所为。从缝合起来的胸口看来,掌印里还有个什么图印。”

杜伊想了想,问道:“可是又些类似火焰的印记?”

仵作也有些不确定,人死的时候,是胸口处是空的,之所以能够判断掌印,则是跟着周围判断出来的,图案也是。但要是什么样的,他还真的不能肯定。

“师父,那几个暗卫和白梅受伤的时辰可能推断的出来?”若是能够推断出来的话,那应该就能够确定是一伙人了。

“确实是在亥时之前,昨夜我看人那么久未回来,便带着人去到的。不过是在亥时过后的事情,找到白梅之时,他们皆是剩下一口气,周围并未有打斗过的痕迹。具体的事情,等晚上人醒来,才会知道结果。”

顾稀元在那仵作说时辰和年纪,外加身型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是同一伙人。不过这样的事情,他没证据不好说,只能等白梅醒来再说。

杜伊心下也肯定了,白梅和那几个暗卫不管是年纪还是身型都是符合的。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怎么找出那些人。

杨太师与杜伊想的一样,让仵作下去后,对夏生道:“昨日在城外,我们的几个暗卫受了伤,依照你说的,初步可以判断是同一伙人。”

夏生心中一惊,昨夜交过手?难怪昨夜未发生命案,只是能够将暗卫都伤了,说明那些人武功了得。这要是捉到的话,只怕是难上加难。若是不捉拿归案的话,接下来这儒城只怕要成为空城了。

“不知那几个暗卫可曾有何线索?”要是有了线索,就好办了,主要是到现在,都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人还未醒来,只怕要到晚上后。不过现在可以判定出来,他们挖心的对方是双十年纪,身型偏瘦之人。我们可以按照这个去试,若是能够引蛇出洞的话,那是再好不过。”

杜伊则是想了想道:“若是白梅醒来,继续由她为饵,可行吗?顾大夫,白梅的伤,最快什么时候能好?”

“若是她能提早醒来,接下来泡两日的药浴,后日就能完全恢复。”

“那些人与白梅交过手,若是再次看到白梅的话,肯定会起心思。白梅与紫丁配合,两人一起出去晃一圈即可。咱们先引蛇出洞,再来个瓮中捉鳖,你们看如何?”

只要提前部署好的话,让那些人有来无回。只是这样有些冒险,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又有多少。

不过这个事情,要夏生配合,消息不能有意思的外泄,否则全部泡汤。

“之前下官也想过这个法子,只是其他的人该死还是得死,并未有成效!”这个办法,夏生并不是没有想过,根本就麽用。

“夏大人选的是何人?本王妃觉得此法可行。白梅与她们交过手,那些人在顾忌的同时,也必然会出手。不管是出于要心脏也好,要杀人灭口也罢,一定会出来的。”

夏生看杜伊说的信誓旦旦,又想到那个叫白梅的身份特殊,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将那些人捉拿归案也不一定。

“行,下官权利配合王妃的安排。等晚上的时候,下官在过来一趟。”要行动的话,他得回去安排一下,这一次必须得趁着有王妃和太师帮忙,将那些人捉拿归案。

夏生走了,屋内剩下的都是自己人,杨太师心有顾忌:“白梅能行吗?”

“可以的,顾大夫说能好就能好,她和紫丁两人武功不低,两人极有默契,配合的话,应该会轻松不少。我虽说的有信心,可到底还是有些没底气,若是那贼人不上当,又当如何?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实在不好办。”

顾稀元看了一眼杜伊,也懒得参与,便道:“药材不够,我且出去补一补。”

杜伊想到这个,便道:“我与你去,正好我也有些需要填补。师父,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顾稀元听到杜伊也要去补充药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这次来的时候,因为他们都带药了,便什么都不管,怎么现在想通了,要去买药?

不止是顾稀元奇怪,就连车大夫也觉得怪异。杜伊哪里想到自己要去买药,在他人的眼里成了一幅奇怪的景象。

等两人出了伊记酒楼,杜伊察觉到顾稀元时不时看自己的表情,便道:“怎么了?”

“你去药铺做什么?你要什么,我和你师父不都有吗?”

难得顾稀元开口问话了,杜伊便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着买些做药膳的药材罢了。你们准备的多数都是各种什么伤药啊,退热药,要不然就是什么安胎药,与我要准备的,着实相差太多。”

杜伊在这么说的时候,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周围的环境。这儒城还真的因为那个挖心事件,弄得现在街上小猫三两只。许多铺子都不开业,就算开业了,那店里的伙计,不是在打瞌睡,就是互相聊天。

天气阴沉,加上大街上有些荒凉,反倒显得有些死气沉沉。难怪今日来的时候,伊记酒楼都是关着门。就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能有生意,那才叫奇怪。

听到杜伊要准备什么药膳的东西,顾稀元的眼睛一亮。他也是到了刘家镇,才知道有人用药与吃食做在一起。这些的人用一些简单的药材来做菜,像什么茴香,桂皮之类的。用来做菜之后,反倒是显得菜更香,口感更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做出来的吃食是没有毒的基础上的。这杜伊做出来的更绝,直接用来煲汤,再用那汤来泡饭。美味不说,还能治病。按照她说的,那叫食疗。

“这个城太过压抑,只怕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城里的人都要往开搬空了。”顾稀元用杜伊能听到的声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杜伊不发一语,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街景。两人走了许久,从东走到西,再从南走到北,都未看到有药铺开门,这让顾稀元极为恼火。

“我们现在往回走,要是看到有医馆,直接敲门进去,我就不相信就这样还不开门。”顾稀元说这话的声音极冷。医馆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现在大白天的不开门,要是有百姓病重,需要看大夫怎么办?

他自己虽然不怎么给人看病,但这些开门做生意的医馆却不行,也不能这样做。儒城如此大,人人都贪生怕死,这个城不出半个月就要变成空城了。

杜伊眯了眯眼,这地方现在会出现这种情况,与夏生也有莫大的关系。百姓就算再是害怕,也没道理在大白天的闭门不出的道理。诺大的儒城,几万的人口,人人不出门,吃什么,用什么,坐在家里等死吗?

“走,我们去夏大人的府邸走一趟!”现在她想想,还真是难为了那几个守门的人了。他们要在城门口那守着,想来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听到杜伊话的顾稀元也不做声,只是冷冷地了杜伊一眼,不过倒是跟在她的身后。他这个模样,杜伊也早就习惯了。之前知道美珍喜欢他的时候,她就想过,像顾稀元这么奇怪的性格,到底会有哪个女的受得了。亦或者当他喜欢上一个女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模样?

衙门内,夏生在书房里,来回走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更好的对策。对他来说,杜伊的法子,并起不了什么作用,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没有更好的人。

之前他是想过要引蛇出洞,特意找了人去引,可就算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晃,也没找出那些人来。杜伊说的法子可行吗?找与之交过手的人来,就能行?

还没等他想通这其中的关键之时,门外边传来师爷的声音:“大人,王妃来了!”

王妃?刚刚不是才见过吗,现在过来,可有何事?

杜伊与顾稀元来的是夏生的府邸,当见到那些丫鬟小厮一脸惶恐的模样,就暗自叹息一声。看来这里要是不将那些人除去的话,这里的百姓都不得安生了。这都大白天,害怕成这样,要是晚上,岂不是人人都要彻夜未眠?

“王妃有何事只管遣人与下官说一声即可,怎能亲自跑一趟。”

“夏大人,本王妃问你,为何街上罕无人烟?即便是有那什么杀人魔之类的,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是。你不是说,那些人是夜晚才出来作案的吗?这白日里躲在家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夏生想说什么,可杜伊说的也对。这都白天,躲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可现在人人害怕,总不能把人一个个赶出来吧?

杜伊看他略微犹豫的模样,冷哼一声。看来这个夏生也不是个顶事的地方官,否则在事发第一时间就更安抚好百姓,而不是等现在一切变成这样了,这才来想办法。

夏生张了张嘴,最后道:“当务之急,只有抓到那些人后,才能解除现在这个局面!”

听到这话,杜伊面色一沉,过了半晌,道:“这里哪家药铺最大,东西最便宜?本王妃要添置一些药材,这一路过来,并未看到任何一家药铺开门。”

听到杜伊是因为这个生气,夏生像师爷看了一眼,随即听到师爷道:“回王妃的话,我们儒城要论医术最好,药材最多,最为善心的,当属妙手回春医馆。”

听到妙手回春,杜伊下意识的看向顾稀元,见到他眼底果真闪过一抹不屑之后,这才道:“既然这样,那你且带着本王妃过去。”

师爷听到杜伊的话,便点头哈腰的走在前头,领着杜伊和凌袁帆往外走去。杜伊临走之前,冷冷地扔下一句:“夏大人真是好生大的本事,诺大一个儒城,居然变得彷如空城一般。希望夏大人趁着这次机会,能够将功赎罪。否则一个失职之罪,可不是夏大人能够担当的起。”

夏生听到杜伊的话后,浑身一震。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也没出啥大事,平日里,他都是混着过。没想到杜伊和杨太师会来,而且方才杜伊那话听来,对他是极为不满。

虽然朝中现在两股势力,他是地方官,又是太师的学生,自然是要跟着他的身后的。可太师是小侯爷凌袁帆的外祖父,凌袁帆与杜伊是表兄妹,效忠的是摄政王紫弈城。也就变相的意味着,他是摄政王这边的人。若是他不办好这事,这前途就全毁了。

如今朝中的形势已经开始偏向摄政王(也就是小皇帝)这边了,六王爷那一脉,估摸很快就得落败。杜伊刚刚这话,是警告之意了?

杜伊和顾稀元随着师爷来到妙手回春的医馆门口,抬头望着那块漆金的妙手回春,下意识地看向顾稀元,小声道:“我是不是也得给你送一副?”

“虚名,你若要送,还不如每日多送我几盘糕点。”凌袁帆说完这话,便看着师爷,等着他亲自上门敲门去。

所谓的师爷,除了有些见识和知识外,对人察言观色的本事那也是一等一。得到暗示后,师爷上前敲门的时候杜伊站在一旁,等门打开。

过了片刻,门从内打开了,就见门缝上里探出一张小脸,道:“你们是什么人,今日我家不开张,不卖任何东西,如有需要,请过几日再来。”

就在那门缝打开的时候,杜伊鼻尖隐隐闻到有一股血腥味传来,这让她不禁侧目看向那门缝里的孩子,道:“这就是你们妙手回春的医馆吗?还号称什么仁慈之类的,依我看,都是不知情的百姓口口相传而来的。”

“你这刁妇,休要胡说。我师父最近忙,没空搭理你们。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我说也可。”小孩上上下下地看了杜伊和凌袁帆一眼,觉得人生也是普通的两个口,又不是什么贵人,他也不怕得罪。

“这门都关起来了,还有什么好忙的。又不坐诊也不出诊,哪来的那么多事情忙?”杜伊觉得鼻尖那股血腥味还在隐隐飘荡,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的时候,看了一眼顾稀元,就见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没事的话,我可要关门了!”那小孩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可说话倒是嚣张得很。

顾稀元想了想,便报出一大窜的药材名称道:“这些东西,给我各来二两。伊伊,你要哪些?”

冷不防听到顾稀元这么叫自己,杜伊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将自己要的东西也说了一遍。那小孩听到两人要这么多东西,便将门打开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下,马上给你们送来。”

杜伊和顾稀元还有师爷一起进入之后,只觉得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厚重,这中间还混合着一种怪异的香味。顾稀元的低垂下来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厉,杜伊没看到,倒是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个医馆有问题。

当然,这也只是她心中的想法,有没有问题,还不好查,现在要先把那挖心事件解决了才行。

在等待药抓好的同时,杜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师爷,发现他没有异状之后,便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来。

难道他认为这气味正常,还是说他根本闻不到,只有自己和顾稀元才闻得出来?

再转向顾稀元的时候,看到他两只手叠加在一块,其中一只手不断的点着另一只,显然他在思考什么问题。

杜伊再次看向那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见他动作利落,犹豫一下道:“你们这医馆要到什么时候才开业?”

之前说不卖任何的东西,结果报出一些药材名后,居然又肯给抓药,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还有之前说要等几日,到底是几日?有生意送上门,也不做吗?

“也没几天的事情,等开了你自然就知道。我说你这妇人真是好生多的问题,你还要不要买药了?”那孩子瞄了一眼杜伊穿得已婚妇人的襦裙后,神情不耐地说道。

杜伊出门的时候是带着纱帽的,即便进了妙手回春医馆,也未摘下。当一而再的听到那孩子说话的语气,忍不住眯了眯眼。

等拿了药付了银子,与师爷道别一声,两人一路无话,绕了一圈又一圈后,回到伊记酒楼。待进入酒楼后,杜伊将纱帽一扯,呼出一口气,随即对顾稀元道:“那医馆有问题,特别的奇怪。”

顾稀元看了她一眼,并不作答,拿着药材回到自己的屋内。杜伊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男人真的是让他说句什么,都得看心情是不是?

“伊伊,你刚刚说什么有问题?”车大夫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杜伊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声。

“这个城有问题,店门不是不开,就是开了也没人。大街上人少的和空城一样,就连医馆都不开门。要不是师爷带着我们去,只怕连药都要买不到。”

“这么严重?之前不是看到的还有一些人吗?”

“师父你现在再出去看看有几个?我们还特地绕了一圈,也没看见几个人。见到的人,一个个脸色不是发青发白的,我估摸要是有人叫他一声,只怕都要吓晕过去。”

“这么严重?”车大夫皱了皱眉,他们在这里还要等到十八号走,像现在这种事,他们能旁观不管吗?

那些人若是不捉到的话,只怕他们也住的不安生,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就怕林荷茹出些什么差错。

杜伊点点头,回屋去了,这几日那几个小家伙都得看好一点,千万不能出门。

小帅、小宝和虎子在一到伊记酒楼的时候,就被杜伊安排去歇息。此时杜伊刚踏进房间的时候,就见虎子已经起床,正在练大字,而小宝和小帅两个小家伙还躺在床上睡得极香。

“伊伊姑姑!”

虎子看到杜伊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恭敬的叫了一声。小虎子是杜伊来这这个时代接触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虎头虎脑的,一转也*岁,长大了。此时看到他乖巧的模样,杜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虎子,这段时日,你要照顾好弟弟们。现在这里不太平,你也知道,你要看好弟弟们,不要让他们出去,也别乱跑,就在屋里读书写字,可知道?”

小虎子疑惑地看了一眼杜伊,想了想,道:“姑姑,很危险吗?”

“白梅受伤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些坏人都没抓到,现在要抓那些人,你带着弟弟就在这酒楼里,别乱跑,不要让姑姑担心可好?”

小虎子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宝和小帅,点点头。外面危险,不能让姑姑担心,他是哥哥,会带好两个弟弟的。

“读书累了,就歇会儿,不要一直看,对眼睛和自己都不好。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两个弟弟就交给你照顾了。”

杜伊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一遍,小帅那个小祖宗,闹起来可不是谁都镇得住的。

“好,虎子知道,伊伊姑姑放心!”

杜伊又问了小虎子一番功课后,便退了出来,往林荷茹的房间去。现在他们一行人里,要顾及的,就是林荷茹。今日儒城的事,必须得和她说一声,让她心里有底才行,免得回头在她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吓着了。

“表嫂,我可以进来吗?”杜伊刚走到林荷茹的屋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便敲了敲门问道。

“伊伊来了?快快进来!”

林荷茹正想问杜伊,这儒城是怎么回事。之前一路过来,看到的人少的可怜,与来的时候,路过之时,相差甚远。这前后也没多久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伊伊,现在这儒城怎么回事?我们今日来的时候,也未开业!”还不等杜伊坐下,林荷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杜伊只好将夏生和仵作说的话,全都讲述一遍,顺便又将自己和顾稀元出去买药看到的情况也说了出来,不过隐瞒了她觉得有问题的那个药铺事情。

“这么说来,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城才会好起来?可为何出了这一点事情,夏大人自己又解决不了的情况下,不向上汇报?”

杜伊嘴角扬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敢吗?他若是上报,岂不是说他没这个能力,那来年的功绩考核,他定然要下降。”

“可他这样隐瞒着,若是真的变成空城,只怕都不是功绩的问题了。”林荷茹有些想不明白,那个夏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这个事情不该你操心,你别管。眼下你只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也没几天的时间,若是能够趁机破了这个案件,倒也还好,如若不行,等回京城,让阿城派个人过来。至于夏生这个位置,我想也不必坐了。”

“我也有此意,伊伊,这边的码头选址好了吗?”她记得杜伊说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个码头,那这里的码头可选好了?

一直没往这边想的杜伊,听到这话后,猝然皱起眉头。其他地方的选址都好了,这里为何没有,也没人与她汇报?

“不会还没有吧?那万户侯的办事效率不是很快吗,这都这么久了,怎么回事?”

“表嫂,这个不急,等人捉住后,我在去这周边走走。这运河我还未看见,得找个熟人带我去走一趟!”

两人说完这事之后,又话家常了一会儿后,杜伊便来到白梅和紫丁的房间。白梅彷如睡觉了一般,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

“紫丁,你去查一下这个城的具体情况,还有我要知道,为何这个城的码头选址还没好,都出了什么事,另外我要知道妙手回春这个医馆的背景。”

“是,王妃!”

紫丁原本在照顾白梅,听到杜伊的吩咐后,便退了出去。杜伊再次给白梅号了号脉,叹息一声。原本她也以为自己的医术够了,原来她会的,也不过是皮毛而已,看来得学习的还是太多了。

乔氏和橙萝在伺候林荷茹,绿柳在伺候那三个小的,现在紫丁被她指使去查事情,白梅就由她自己来照顾。

想到自己的医术有限,她便去顾稀元那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要了一本书,或者说是顾稀元的手记来看。

才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顾稀元真的是个天才,她看的是他在狗身上做实验的手记,与她之前看到车大夫的手记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思路。

正当她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耳边传来低呼声,一转头就见白梅正好睁开眼睛。

“可算是醒来了,感觉怎么样?”杜伊将手记收好,伸手探了探白梅的脉搏。

“王妃,奴婢怎么……怎么在这里?”她记得她没找到破庙之类的地方,正好要回去。然后,然后呢,记不起来了。

“这里是儒城的伊记酒楼,你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多吓人,好了,醒来就好。做了,你可还记得,与你交手的那些人,都是何人?”

白梅眨了眨眼,没弄明白杜伊的意思,交手,她什么时候和人交手啊?

杜伊忍不住头冒黑线,这丫头断片了,不会吧?

“你还那你最后记得是什么?”

“奴婢谨记王妃的话,在周围转了一圈,并未看到何人的住宅或者是破庙,便回来了。后来,额,后来……”白梅想到这脑子就晕了,根本想不起来,后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这,杜伊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叹息一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这样。不过这儒城有点问题,晚上开始你泡两天药浴就好了。你才刚醒来,就别多说话,详细的事情,稍后与你说!”

白梅这是很才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就连心都抽搐的疼痛。听到杜伊的话,虚弱地应了一声。

等杜伊来到顾稀元的屋子里,将白梅的情况说了一遍。她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本还指望能从白梅那边得到一些线索,看来又断了。另外那几个暗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不记得了?”顾稀元听到这话后,单手在桌子敲了敲,又陷入了沉思。杜伊看到他这样,只好退了出来,来到她师父的屋子里。

“师父,那几个暗卫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白梅醒是醒来了,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车大夫放下手中的医书,诧异地看了一眼杜伊。

“不知道,要不师父你去看看?和顾稀元说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梅又没伤到脑子,根本不可能会失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杜伊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又不是喝醉喝多了,出现断片情况。

车大夫随着杜伊来到白梅的房间,就见她正闭眸休息。当听到脚步声后,这才正眼,眼睛闪过一丝的凌厉之气。虽然很快,就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关注着她的杜伊给捕捉到了。

杜伊略下心中的疑惑之意,看向车大夫:“师父,你且把把脉,看看怎么回事?”

车大夫略微颔首,伸手探向白梅的脉搏。过了半响,又换了一只手,许久都不回答。就在白梅将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道:“没什么大碍,放心!”

白梅松了一口气,杜伊紧接着道:“你好好休息,这两日不要起床,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即可。”

白梅微微颔首,杜伊和车大夫便出了房间,直接来到顾稀元的房里。

“白梅的脉搏好生古怪,初次看起来应该是受了极重的伤,可这一切好像都是假象,应该是毫发无损之人才是。那她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梅是顾稀元动手治疗的,这种事,问他最清楚不过。

顾稀元看了一眼杜伊,又敲了敲桌子,道:“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又怎会一样。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谁,白梅又在哪?”

杜伊听到这话后,眼睛眯了眯,半晌后,沉着声音道:“你确定不是同一个人?”

“难道你没发现有何不可之处?白梅好歹也照顾了你几年,你不会看不出来吧?”顾稀元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诧异。

杜伊那么聪明,不可能会发现不了才是。在他的眼里,她应该不至于到这么愚笨。

“是有些奇怪,不过之前都未醒来,我试了脉搏,也没多大的问题。怎么醒来之后,差异那么大?”

“没醒来之前,你当然查不出来了。不过,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杜伊的话,让杜伊心里震了一下,原来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白梅有问题,所以他才不管不顾的,就等着人醒来吗?

难怪他说,白梅会在今日醒来,并未说,那几个暗卫什么时候会醒。更在自己说引蛇出洞的时候,也未吱声。

他出手给白梅治疗的时候,她并未在一旁看着,他也未提白梅的情况,她就默认白梅已经没什么大碍。

如果说这个白梅是假的话,那真的那个在哪里,现在是生是死?紫丁给白梅换的衣衫,难道都没发现吗?

这一刻杜伊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猜忌,白梅如果是假的,紫丁与她相处最久,怎么会没发现?刚才白梅眼里闪过的一丝狠厉,是针对谁的?

还有这个白梅到底是何人,混到他们中间,有什么目的?

“怎么办?既然有胆子混进来,那就让她有来无回好了。不过今晚是七月十四,阴气最重之时,他们会不会趁机作案?我想那些人的目标不一定是我们,否则也不会有前面的二十几起案件,今夜是会不会变本加厉?”

七月是传说中的鬼月,初一是鬼门开,十四是鬼乱窜,而在十五的前后阴气比其他时候还要重许多,到七月三十才会关上地门。

既然那些人要利用这个月来作恶的话,想必是不会放过这几日的时间的。以往是三到五人,今日说不定会成倍成倍的增加。

“这不是没可能,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现在该怎么做?”顾稀元根本就不相信夏生,这样的事情,他们自己能解决就好,那个夏生指不定还会扯后腿。

“现在这个时候,城里本来就没什么,加上今日的时间特殊,想必今晚人人都在家里烧纸。不若我们派些人,到街角某处烧纸,咱们事先布置好,一旦发现动静,就一网打尽,如何?”

杜伊想要人来做饵,不过那个白梅是不行了。只能另外寻人,还得找个有功夫的才行。

“不妥,实在太过突兀,一看就刻意的。若是他们一早就盯上咱们的话,现在的举动,他们又怎么会识不出来?”车大夫摇摇头,一口就否定了杜伊的说法。

杜伊想想也是,可怜她没功夫,要不然由她出去做饵是在合适不过了。

“今晚我就当做有事要出门一趟,伊伊你跟着我去,咱们往大运河边,就当做你来探查那河得情况的。若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要去做什么。若是不知道你的情况,只会当做我与你有什么,总之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顾稀元的武功有多高,杜伊并不清楚。只是由自己和顾稀元出去做饵的话,那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阿城和小帅怎么办?她可不想以后便宜了其他的女人。

“怎么,不愿意?”顾稀元眼里闪过一丝戏虐,向来没什么顾忌的杜伊,现在却犹豫了。要是现在紫弈城和她说这个话,只怕是马上就同意了吧。到底还是人不一样,信任度不一样。

“你的武功与我家阿城相比,谁高?”

“没试过,怎么知道?”

“那和我表哥呢?”

“差不多吧!”

杜伊听到这话,沉思了起来,凌袁帆的武功比紫弈城的稍弱一些,不过与白梅强一点。白梅带着那么多人出去都出了问题,这顾稀元还要带着自己的话,那两个人岂不是都没命了?

“师父,那些防身的东西,你还有多少?”如果要去的话,那些什么毒粉之类的,必须的多准备一些。

不知道阿城知道自己把身家性命都托福给顾稀元的时候,会不会生气?

“刚配好的,你要多少?”

“有多少给我多少,我今晚要去钓大鱼,不会武功,总得有个防身的吧?”杜伊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既然要去大运河边,那就当去祭拜她爹娘,这样看起来还算可信一些。

听到杜伊这话的顾稀元又诧异了一番,看来她还真是不怕,居然敢同意。

“小姐,于爷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橙萝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声音,于子恒和莺儿也先后进来了。

“于老板,怎么今日到这里了?莺儿你也来了,可是我舅母让你来照顾我表嫂的?”一下子来了两个帮手,对于杜伊来说,如虎添翼。

于子恒的功夫与凌袁帆不相上下,若是晚上加上他的话,又有莺儿看住那个白梅,应该会稳妥许多。

“爷一早就算到你们会在这里停歇,刚好最近儒城发生了一些事,我便过来看看。”儒城最近的生意越来越差,可不止只有伊记是这样,就连于府名下的产业皆以受损。

这一路过来,看到的景象,更是令他直皱眉头。其他地方哪怕是鬼节,也不至于到大白天街上没人的地步。

“你来了正好,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莺儿,你也听听,回头这里还得多麻烦你。”

杜伊先是说了这些话,之后便将这两日的事情,以及方才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最后道:“今晚于老板你与我们一同走,莺儿,你让几个孩子都到表嫂的房间里,我会与外祖父说一声,让他的暗卫也多加照顾一番。至于那个白梅,你且多注意一些。”

“行,王妃放心吧,奴婢自有分寸。魏嬷嬷都来了,少夫人那边有魏嬷嬷伺候,不若奴婢就跟着王妃身后保护你?”

莺儿没想过自己才来这里,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死于非命。

“魏嬷嬷没有武功,这里也有个人要看着,紫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我也摸不准这些,你帮我看着那个人。一旦发现有异动,直接一刀杀了。”

杜伊说这个的时候,感到一丝的心疼。真的白梅现在在哪里,到底是生是死?那个假白梅,晚上也会有动作吧?一会儿就送些好东西,让她晚上好好睡一觉。

“是,王妃!”

安排好一切后,入夜,紫丁还未回来,杜伊便手拿着之前,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蜡烛等物,与于子恒和顾稀元走出伊记酒楼,手上提着自己做的拉住灯笼,朝着大运河的方向而去。

即便是身边有两个人,杜伊依旧感觉阴风阵阵。好在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个鬼魂过来的,不过是多了一个肉身罢了,因而也就大着胆子,细声细语道:“不知道我爹娘在那边过的可还好。”

于子恒配合地答道:“肯定会好的,你不必担忧。”

三人在河边纸和蜡烛少了一半,只觉得风越来越大,不多时树叶传来沙沙作响声,杜伊的身体也越来越紧绷,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来了,王妃你准备好。”于子恒在杜伊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后,就见一阵影子朝着她胸口处而来。

与此同时,有几个影子朝着顾稀元和于子恒同时窜去。杜伊看准时机,扬手洒出一把粉末,周围跟随而来的暗卫也都出来了。这次因为不清楚多少人,她事先在这边埋伏了二十人,又跟着二十人来。至于酒楼则是留了七八十人,应该够用。

顾稀元和于子恒看到杜伊的动作,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就连那些暗卫也是。河边的风颇大,杜伊洒出的药粉不少,很快就飘散开了。

来者许是知道杜伊的身份,也知道于子恒有功夫,为了以防顾稀元有功夫,总共来了十人。一出手,就是朝杜伊伸去。待察觉到杜伊的动作后,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了,渐渐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即便动作再是迟缓,由于武功高强,一招一式袭来的气势丝毫没有减弱。暗卫的加入,很快情势就成一面倒状态,杜伊被人紧紧其中的六人紧紧的护在中间,冷冷地看着那十个人在挣扎。

就在这时,杜伊突然头皮发麻,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发生似的,大喊一声:“速战速决,回酒楼里去!”

顾稀元和于子恒等人听到杜伊的话后,双眸一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十人里,只剩下两个还活着。为了防止这两人自杀,杜伊又给吓了软骨散。

于子恒带着杜伊与顾稀元率先回伊记酒楼,河边的贼人和尸体都让人一并带回来。待进入伊记酒楼后,听到后院传来刀剑的声音,杜伊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小帅,小宝,虎子,表嫂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她的嗓音发涩,吓得浑身颤抖。

“放开人,我就放你走!”这时紫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杜伊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谁,是谁被挟持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不愧是迅影组织里出来的,才一天就识破我的身份!”

一个杜伊听起来有些熟悉,可又觉得自己应该不认识的声音传来。

“这里的暗卫我说了算,只要你将人放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杜伊听到紫丁的声音中已经隐含着怒意。

“紫丁,不要管我,你杀了她。只要大家安全,牺牲我一人不算什么?”绿柳坚定的声音传到杜伊的耳里,令她鼻尖一酸。是绿柳被挟持了?那人到底是谁,是那个假白梅?

在杜伊想这些问题的同时,于子恒也跟着进了院子,地上全是尸体,有伊记酒楼的小二,也有掌柜。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帅和小宝等人后,在看看四周的暗卫都是迅影组织的人后,他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