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活得太谨慎,对任何人都是避之三尺。到如今,就算心底信任了这个人,行为举止都是一板一眼。

真到了生死关头,她就后悔了。

好好活着的时候,她都在做什么呢?

这一辈子,活得真他娘的窝囊!

她对不起的何止是王之焕,还有自己。

要是有下辈子,她再也不要循规蹈距的对待这一份感情。都是她的,人是她的,心也是她的,她要得天经地义!

“下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宋酒呕着血,死咬出这句话。

王之焕用力捏着她的虎口,道:“这一辈子也是你的,就算下下辈子都是你的。”

那敢情好。

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越来越远,眼前依旧是一片昏暗。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

兀鹫山,岌岌可危的栈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小心翼翼的攀附着岩壁前行。

他们的眼球不住的打量下方的万丈深渊,喉结每隔几下就会重复滚动。……这么高的栈道,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修出来的!

这一队人马是为了上山采去伏草,谁让那玩意儿值那么多银两,一株就能让他们暴富。这么大的诱惑,谁能忍得住?

“老大,我脚虚……”

队伍中有个雷公脸的男人对着最前头带路的人吼道,能听见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被称作老大的人背着一个深褐色的大包袱,里面装满了食物和酒水。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沟壑纵横的石壁,眉梢突突地跳个不停。

在心里骂了句娘,老大扯着大嗓门回了雷公脸一句:“虚也得给老子忍着,要不你撒泡尿,兴许就缓过去了!”

其他的人哄然大笑,但笑声不甚真实,带着七八分害怕的尬笑。

老大紧紧抓着石壁上凸起的小石块,颇不耐烦的训斥:“行了!笑得跟鬼号似的,给老子收声!”

人群顿时安静,鸦雀无声。

“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能发财了。都给老子小心点儿,免得老子回去了还得在你们老婆孩子面前号丧!”

雷公脸和其他的人都沉默了,老大是个刀子嘴,平日里说话大大咧咧,其实心比任何人都脆。

他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大伙儿都提高警惕。

“老大,今早咱们在山底下见到的那个娘们儿,你说她能熬过去吗?”

雷公脸像壁虎一样贴在石壁上,鼓着腮帮子问道。

今早他们上山之前,正好在客栈里遇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主儿,见那女人快不行了,他们的心也疼得厉害。

就在他们盯着女人看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那嗜血的眼,仿佛把他们凌迟了千百遍,贼吓人。

跟着进来的也是一个女的,似乎是受伤女人的婢女。全程他们就只听见那个婢女在哇哇哇说个不停,吵得他们耳根子疼。

但也亏了她,他们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快不行了。

必须要上山去采去伏草才能救命。

笑话,去伏草要真这么容易采,他们哪需要用上一队人马?

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将死的,哪像是能上山采药的……去送死的还差不多。

老大在前头带路,弯卷的络腮胡在风中拨动。此刻是最不能分心的时候,兄弟们要是讨论起来,一个激动,就真死在半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