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窦小六得到了宋君清的那句适应之后,每日都活蹦乱跳的。只要宋君清不在家,窦小六绝对要跟在宅老身后不停的念叨,直到把宅老念叨烦了,她又去崔媪那里念叨。

崔媪是个好性子,每回都笑呵呵的听她讲,才不像宅老那样没耐性儿。

这日,宋君清出门后,宋府来了位不速之客——钱改容。

窦小六开门时见到他的面孔,不知是喜是忧,只好僵笑着脸道:“钱寺丞来得好巧啊,我家大官人正好出去呢!”

钱改容似乎是轻车熟路了,自顾自进了宋府的大门。“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小六不介意吧?”

窦小六心道:哪敢呐?您可是大官人跟前儿的红人儿,要是惹怒了您,大官人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咯。

“钱寺丞里边儿请。”窦小六很是恭顺的引着钱改容进了宋府。

钱改容笑问:“你在这里养马养得如何了?君清可只有那一匹,且是他的爱马,你要是养不好,仔细他生气了。”

窦小六客气的笑了笑:“钱寺丞真是好记性,只不过小六眼下并不养马,而是负责伺候大官人!”

说这话的时候,窦小六的心里别提有多神气了。她就是要呛死钱改容,眼下大官人的身边人可是她窦小六呢!

钱改容的脸上又出现了初见面时的笑容,窦小六无意中觉得在他眼里自己又成了那条花狗。“那你可要小心伺候着,君清有事脾气不大好,你多担待。”

这是什么话?窦小六狐疑,她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钱改容竟然不吃醋?

领钱改容到宋君清的院子时,窦小六就停下了。她是不能进屋的,只能将钱改容放在这儿。

钱改容似乎也知道其中的缘故,兀自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窦小六闲下来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不然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儿。“钱寺丞,您知道大官人的院子里为何会有海棠树吗?”

钱改容的指节敲敲石桌,道:“茶水都不送上一壶,就想让我开口?”

窦小六的觉悟极高,一溜烟儿跑去端茶。

“这下您可以说了吧?”窦小六还特意将一碟儿点心往前推了推,唯恐一会儿他又找借口推脱。

钱改容的嘴角弯了弯,饮了一口热茶,道:“院子里栽得都是垂丝海棠,等过些日子天气和暖了,满院都是绯红的垂丝海棠。君清最爱的就是垂丝海棠,看着这些他心里才能舒服。”

窦小六在一旁听得很专注,原来这海棠树叫垂丝海棠啊,长见识了。

钱改容接着说道:“当初君清到长安来的时候,我也没料到。才半年的光景,他似乎变了许多,不像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但分明又是他。”

窦小六撑着脑袋羡慕的说道:“那钱寺丞和大官人的关系一定极好。”

钱改容淡淡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罢了。”

窦小六听不懂这话的意思,权当他实在膈应她不想他们那样有深厚的交情。

钱改容在宋府坐了半个时辰,宋君清回来了。

宋君清进院子的时候,一见钱改容正和窦小六聊得正欢,眉轻轻一挑。“看来是我打扰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