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难道岳学究这样的作为就是天理了?为了唆使柳岑生去状告宋家,害得他丢了性命,害得我六姐在生下孩子之后神情郁郁,不到三年就走了。难道这也是天理?”

岳学究沉默无言。

“岳学究如此憎恨我宋家出了这么多贪官,为什么不自己去状告?为人师表,难道不该以身作则吗?”

岳学究扯着苍老的嗓子道:“老夫命不久矣,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将这本名籍交到你手中,至于如何处理,全看你的意思。”

宋酒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心情舒畅了不少。“名籍是你自己写的,要处理也是你自己来。”

“难道宋九娘子不怕我将这本名籍交给王知县?据我所知,太原王氏的人也在寻找这本名籍。如果真的落到他们手中,宋家上下恐怕都要被斩头。”

威胁,岳学究在威胁她。

宋家多数人的性命她可以不管,但是大房和三房的人她不可不管,还有阿盼,他年纪还小……

宋酒最终还是收下了那本名籍。

岳学究的样子,确实是将不久于人世的病态。想来这些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柳岑生的死多少对他造成了打击,所以他才放弃了讲学,跑到藏书阁躲着。

等宋酒离开了,岳学究艰难的扶着茶几旁的柜子站起身,蹒跚到墙角的一方大柜子前。他推开衣柜的门,两块紫黑色的牌位静静的站在衣柜里。

“夫人,巧儿,快了,这一天就要到了……等宋家倒台了,我就来陪你们。”岳学究死死的抓着柜子的边缘,哽咽道:“宋家的三个贪官会遭到报应的,他们害了你们母女,我一定要他们偿命!”

……

攥着本说厚不厚说薄不薄的名籍,宋酒的脑袋很疼。在临安的时候就烧了一本,这回又要再烧一次,真是麻烦。

“卜玉……”

宋酒正苦苦思索着在何处将名籍烧了,就听见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娇柔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还是她所熟悉的。

“四姐?”宋酒一边往假山那儿走去,一边轻声喊道。

未几,宋琳姿衣衫微微凌乱的从假山后面出来。

宋酒眼尖的看见了一块灰色的衣角,对着宋琳姿身后喊道:“既然被我撞见了,何必再躲躲藏藏?”

出来的人是柳卜玉。

宋琳姿羞红了脸,柳卜玉亦然。

宋酒含笑用了苏覃先前打趣她的话来打趣宋琳姿,“四姐好高的兴致!”

宋琳姿脸上的红晕未褪,着急的拉住她。“九妹,此事你万不可叫家里人知道。四姐知道你嘴巴严,一定会帮四姐保守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