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在浮翠居坐到子时,这才由青柠扶着回枫林居去。

她前脚刚走,宋酒房里的窗户边上就响起了三道咚咚咚的声响。忍冬正在铺床展被,准备伺候宋酒歇息,听见响动,她三两步过去将窗门一推。

“王郎君!”忍冬惊吓的连忙往四下看了看,随后才正视在外面冻得面色发紫的王之焕。“您怎么来了?”

宋酒三两下梳洗完毕,正裹着一件轻薄的亵衣出来,挑开纱幔问道:“忍冬,有什么动静?”

忍冬僵笑着回头,双手仍旧保持着开窗时的动作。“娘子,是王郎君……”

宋酒以为忍冬在逗弄自己,这丫头最近总是用打着王之焕的旗号来骗自己,头几次她还相信了。“别闹了,下回找个好一点儿的借口!”

宋酒笑着就要往床边去,忍冬当真急了,急忙唤道:“娘子,这回真的是真的!”

宋酒看她急得直跺脚,将信将疑的挪步到窗前。

王之焕果真就站在窗下,身上并没有披件挡风的披风。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变化,可能是被冷风吹僵硬了的缘故。

“看傻眼了?”王之焕仰头看着窗里边的宋酒,微微动了动已经被冻得麻木的双臂和双脚,接着说道:“赶紧去开门,窗我是翻不了了。”

后面的话是对忍冬说的。

忍冬偷笑着,飞快的去将房门打开。

宋酒亦是含笑,在他离开原地之后将窗子合上了。

王之焕面无表情的进来,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寒意,若是靠近了些,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气。

宋酒因为刚出浴,手脚都是暖和的。她主动去将他的手牵起来,想要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奈何女人的手始终要比男人的小,就算两只手合起来也包不住他的一只大手。

她有些气恼,却还是很有耐心的用自己的温度去让他的手暖和起来。

忍冬抱着汤婆子进来的时候,见他们二人正你情我浓的面对面站着,王之焕看宋酒的眼神简直是要化成了一滩柔水。她悄无声息的将汤婆子放在他们能够看得见的地方,悄悄地关上门。

“来了很久?”宋酒仰头去看他,他的脸上还沾着一小片深绿色的竹叶。她抬手去将竹叶挑开,手心贴在他的脸上,想要让他的脸也能温暖一些。

王之焕笑了,一双眸子比星空还要闪亮。“从你爹和沈氏在立字据的时候就到了。”

“怎么不到阿盼的房里去?就这么傻站在外面?”宋酒觉得自己手心的温度是有限的,要想温暖一个大活人,有些难。她拉着王之焕到榻上,顺手将忍冬留下的汤婆子塞到他手中。

“阿盼早已歇息,去吵他不好。”

王之焕把手捂热了,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见她穿得太过单薄,担心她染上风寒。“怎么穿得这样少?”

宋酒随意说了一句:“屋里比外面暖和,穿一件绰绰有余。”不过她还是起身去衣橱,挑了一件素袍裹在身上。

回来的时候,王之焕全身已经躺到了榻上。

宋酒笑着在他身边坐下,嗔道:“你倒是自在,一点儿也不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