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琳姿莞尔一笑,柔声对她说道:“九妹,既是夫子让你回答,还不起来?”

宋酒看看宋琳姿,又抬头看了看胡夫子,低声羞愧地说道:“胡夫子,学生还未想好如何作答,请夫子让其他人作答吧!”

胡夫子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宋琳姿来说说看!”说罢,胡夫子踱步回了台上的位子坐下。

宋琳姿起身,端端正正地站好。

其余的学子或半转着身子或扭头看向她,她上回可是在解答《诗经》的时候胜了县学成绩最好的柳卜玉,当得上“才女”一称了!

“学生初读《葛屦》之时,觉得有一首唐诗与此诗有相似之处。前人秦韬玉有一首《贫女》最后两句说‘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学生以为写《葛屦》之人与秦韬玉同样怀才不遇,这才借助写诗来抒发内心的悲愤。”

宋琳姿的话才刚说话,有个力捧她的男学子随即说道:“难怪我方才读此诗时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秦韬玉的缘故啊!”

素来爱搞事的张霄痞着嘴脸笑道:“宋琳姿的话说得太过含糊了,我可没觉着《贫女》和《葛屦》有任何相似之处。”

宋酒身旁的罗福生啐道:“宋琳姿,别跟他客气!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甩他一脸墨水儿!好叫他知道自己肚里空空如也!”

宋酒闻言,低头暗暗地抿嘴笑了。这罗福生损人挺有意思,不直接说人家胸无点墨,而是拐着弯儿的将人弄糊涂,好达到自己骂人的目的!高!

果真,那张霄真没听出罗福生是在骂他,得意洋洋地说道:“宋琳姿可是懂规矩的人,甩我一脸墨水的事情只有行为粗鄙之人才做得出来。”

众人顿时抻着衣袖颜面大笑起来,弄得张霄一脸懵懵然。

胡夫子失望地叹了一声,一样米养百样人,一样的教法,教出来的学生的水平却是参差不齐。

宋琳姿对待念书的事情是极为认真的,见张霄不认可她的想法,她便重新解释道:“《葛屦》详细刻画了缝衣婢女悲苦的形象,葛屦乃是夏天的鞋具,怎可能抵挡住寒冷的风霜?而且女儿家的手生来都是金贵的,即便是婢女,她们也会小心翼翼的呵护自己的双手,不让针线刺伤了自己。可是她们做出来的衣裳却没有得到主人的夸赞,这不是和《贫女》中的女子很相像吗?”

宋琳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道最后竟然直勾勾地看着张霄,逼问道:“还是说张复回你根本没有读过《贫女》,只是在瞎胡闹?”

复回是张霄的名,平日大家都是互称对方的字以示尊敬。此时宋琳姿毫不避讳地叫了张霄的大名,可见她是真的生气了!

张霄被宋琳姿的冷冷的眼神吓得一句话梗在喉咙里,羞恼地转身不再看她。

胡夫子摆手让宋琳姿坐下,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念书凭的不是意气,也不是靠磨磨嘴皮子。做人也同样的道理,不要表面耍耍样子吓唬人,要真材实料才能令他人心生敬佩!”

宋琳姿心尖一颤,知道胡夫子是在点醒他们,垂头诚恳地说道:“多谢夫子教诲。”

胡夫子将目光一转,看向宋酒。“宋酒,你想得如何了?”

因为宋酒最初到县学的时候对外称自己的字是酒,是以县学的学子都称呼她宋酒,而非宋玉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