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柔扶着蒋氏坐下,伸出柔软的十指替蒋氏捏着肩膀,她的力度拿捏得正好,蒋氏舒服得闭上双眼享受。

“娘知道我为何喜欢读老子的《道德经》么?”宋妙柔柔柔的嗓音在蒋氏耳畔响起。

蒋氏勾唇一笑,道:“娘怎么知道?娘又不像你秦婶婶是书香人家出身,哪里晓得道德经是什么?”

宋妙柔听蒋氏这么一说,面上没有一丝一毫嫌弃的神色,反到认真的解释起来。

“《道德经》里边有一句话,叫做‘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女儿从这里边学到了一样东西,就是不争。”

蒋氏哼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宋妙柔的眼界小。“不争?娘若是不争,你今日哪有好日子过?娘若不争,你大娘岂不是每日都对你白眼相对?”

宋妙柔笑了,清甜的声音很是醉人。“娘,你得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不争,其实也是争。你想想,水利万物,不就是因为它不争吗?但是人们却丝毫离不开水,最后得利的还不是它?”

蒋氏猛的睁眼,喜出望外。“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妙柔啊,你就该和琳姿一道去县学读书,待在家里是委屈了你。”

宋妙柔盈盈一笑,“我不喜欢县学,里边都是些浊臭的男子,品性低下。还是待在家里看书最自在!”

蒋氏一想,宋妙柔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别人家的女儿这个时候都嫁出去了,唯独宋家的娘子还待字闺中。

不是无人上门提亲,而是老太太的心思不在这小小的永嘉。老太太谋的,是汴京的达官贵族。

思及此,蒋氏拉宋妙柔坐下,问道:“妙柔喜欢什么样的男子,等到了汴京,娘一定给你物色物色!”

宋妙柔红了脸,道:“娘净说些没用的话!祖母先前不是说了吗?祖父在京中已经给我们姐妹几个物色了人家,只等着年关一过,开春之后便去。”

“老太太和老太爷给你指的婚事,你愿意?”蒋氏蹙着眉头问,她这个女儿最贴心,心思也灵巧,就怕嫁错了人家。

宋妙柔点头,“祖父选的定是有官有爵的人家,不会像父亲一样天南海北地跑。”

蒋氏闻言,神采暗了下去。宋妙柔说的不错,宋怀风常年经商,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掰着指头也能算得清楚。她深知独守空闺的苦楚,自然不希望女儿也像她一样。

“既然你喜欢,娘也就放心了。只是你说的不争,娘真心学不来。娘和沈芙灵争了一辈子,不到最后,娘是不会不争的!”

宋妙柔见蒋氏如此坚定,也打消了继续劝她的念头。

静得堂

老太太躺在安乐椅上,垂眸静思。遇夏和遇春各自蹲在两边,替她揉着手臂。

于媪垂手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儿送去的胭脂水粉,各院的夫人和娘子都收下了。”

老太太懒懒地问道:“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于媪停顿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回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睁了一只眼睛瞧了于媪一眼,复又闭上。“有什么就说什么,难道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成?”

于媪诚惶诚恐地跪下,连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