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和小李氏两人悻悻的收回各自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瞧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在后院待了多少年,早已修炼成了人精,哪会因为两个媳妇之间的小打小闹就出手制止?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沈氏低声说着闲话。

宋妙柔盈盈起身,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就连正和沈氏说着话儿的老太太也停了嘴,定眼看着宋妙柔。

宋酒饶有趣味的看向宋妙柔,宋家的这位五娘子,不知脾性如何?蒋氏再沈氏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如此张扬,宋妙柔岂能是个软弱的性子?

宋妙柔喝了一口茶,润润喉说道:“妙柔学艺不精,比不得四姐姐才高八斗。二婶婶方才是抬举妙柔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瞎看看的,倒让二婶婶挂念了。”

宋妙柔说着,回头轻轻的推了推蒋氏的手,撒娇道:“娘也真是的,二婶婶不过是想听我念一句诗,您倒和二婶婶开起玩笑了。”

好一张利嘴!

宋酒眯了眯眼,这宋妙柔可真不简单!不过对着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这么将黑白颠倒过来了。外人听来就会认为方才蒋氏和小李氏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硬生生洗白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正想着,那厢宋妙柔已经开始念诗了。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草摧时始起花。①”

宋琳姿率先鼓掌,赞道:“五妹妹念的诗不错,金蕊泛流霞,光是听着就觉着那菊花的样貌甚美!”

宋妙柔腼腆一笑,无声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老太太仰头看向宋琳姿,道:“琳姿啊,她们两个都念了诗,你也该念上两句,让祖母听听,有没有去年的好?”

宋琳姿含笑道:“祖母忘了,几个姊妹中还有人没有念诗呢!”宋琳姿的眼睛瞟向宋酒,老太太顿时会意。

宋酒的手腕受伤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美人靠那边,中途一句话也未说,确实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老太太看向宋酒,方才的笑意敛了不少。“小九,既然你四姐姐都提议让你念一首诗,你的意思呢?”

这话听着半是亲近半是疏远,果真和宋琳姿这些姐妹比起来,她的状况当真是举步维艰。宋酒依旧闲闲的靠在美人靠上,笑道:“我念的诗,只怕祖母和众位伯娘婶婶听了不喜。”

小李氏扬声笑道:“有什么喜不喜的?眼下念几首菊花诗来听听,不也是为了应应景嘛!”

蒋氏落在了小李氏的后头说话,稍有不悦,但还是和颜悦色的对宋酒说道:“小九,你娘是诗书传家,你可不要在我们这些伯娘婶婶面前藏着掖着!”

宋酒弯起嘴角笑了笑,“既然伯娘和婶婶们愿意听,小九就献丑了。”宋酒也不站起身,就这么闲散地坐在那里,双眼看着花圃里的黄菊,一字一句的念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②”

众人听她念完最后一句,面上一片郁色。

宋酒早就料到她们会是这样的神色,只是随意一笑,并未放在心上。高宅大院里的女人们,哪里会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诗呢?

大李氏皱着眉头问道:“小九,你这诗里有什么杀呀,还有什么黄金甲的,听着很是霸气。可是这种诗多是男儿喜欢,你怎会中意这一类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