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老太太开办赏菊宴的日子,秋高气爽,日头并不大。

吃过晌午,老太太才着人来浮翠居通报宋酒一声。

忍冬好声好气的听了来人的话,又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了,这才进屋。

宋酒坐在妆台前,一双眼睛看着镜中的月心圆圆的脸蛋,眉眼一动,问道:“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

忍冬点头,嘟嘴不满的说道:“可不是么,婢方才瞧见她在院子外边转了好久,才慢悠悠的进来。也不知有什么得意的,对着我趾高气扬的!”

宋酒轻轻的笑了一声,“光是她在老太太院子里做事,这一点就足够她在你们面前摆脸色了!这世上狐假虎威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味地同她生气,岂不是让小人得志,坏自己心情?”

忍冬想想,也是这个理儿。转头朝着窗外哼了一声,这才上前来替宋酒挑选首饰。

月心一手各捏着一支钗子,在宋酒的发髻间比划,问道:“娘子瞧瞧,哪件称您的心意?”

忍冬跟着瞧了一眼,伸出食指点了点月心的右手,道:“右手里边儿的好看!左手边的太扎眼了,娘子不喜欢。”

月心看向铜镜,从铜镜里观察宋酒的神色。

宋酒启唇道:“选忍冬说的那支,瞧着素净。今日是去赏菊的,不是比哪个好看的。我们不清楚老太太的喜好,还是谨慎些为好。”

月心轻轻点头,顺手将左手边的金钗放回木盒子。秀手一挑,月心轻柔的将手中的银钗簪进了宋酒的发间。

那是一支配着用青玉雕成的菊花的银钗,菊花的花瓣下还衬着两三瓣翠绿的叶子,瞧着惹人爱。今日的目的是为了赏菊,戴一支绿菊钗子也算应景。

月心和忍冬两人伺候着宋酒换了衣裳,替她整理好丝绦腰带。采蓝从门外进来,朝宋酒俯身道:“娘子,今日赏菊宴是要带哪些人跟着去?”

月心和忍冬面面相觑,很快又收回目光乖巧的站着,等着宋酒的挑选。

宋酒瞧了一眼月心,心中有些犹豫。她刚收服月心没几日,若是此时带着她去,恐让月心以为自己已经全然信任了她。

忍冬如今行事虽然偶有出错,但她忠心护主,比态度不甚明朗的月心要好上许多。

两相比较之下,宋酒才开口,声音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确切。“采蓝和忍冬随我去参加赏菊宴,月心留在浮翠居好生照顾着阿盼,莫叫他饿着肚子。”

月心眼神一暗,微微有些失落。

忍冬心中虽然欣喜,却不敢在人前流露出来。因为宋酒曾经教过她,遇喜不喜,遇悲不悲。一个人若是时常将自己的内心展露在人前,不管你是否有那个心思,在他人眼中你便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戒骄戒躁,方能无往而不利。

“月心留在浮翠居也是有任务的,阿盼今日的课业须得看着他做完。若是我回来瞧见他又在院子里玩得忘乎所以,月心你就自领杖责吧!”宋酒梳理着胸前的秀发,看也不看月心。

月心也只是失落,并未对宋酒的决定有任何的不满。要知道,照顾宋清盼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平日里能照顾宋清盼的只有忍冬和采蓝两人,其余的婢女皆不可靠近宋清盼半步。

宋酒将宋清盼交与月心照顾,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