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盼上腿跪在软垫上,朝秦氏磕了一个响头。“阿盼给外祖母请安!”

秦氏笑着应下了,面上却瞧不出真切的笑意。她是在强笑,从她微微抽动的嘴角便能看出来。

留欢上前去将宋清盼扶起来,道:“小郎君果真长得可爱,瞧这双小眼睛,像极了夫人前些日子养的白兔儿!”

宋清盼一听,两眼一亮。看向宋酒,晃着她的袖口道:“娘亲,外祖母有白兔儿!阿盼也有!”说着,宋清盼就将贴身挂着的玉兔坠子取了出来。

秦氏猛地一见那玉兔坠子,坐直了身子朝宋清盼招手。“阿盼,来外祖母这儿!”

宋清盼抬头看向宋酒,征求她的意见。

宋酒轻笑,亲昵的说道:“外祖母唤你过去便去,若是你哄得外祖母高兴,说不定外祖母会送你一只活的白兔儿!”

宋清盼一听,果然小跑着到秦氏身边,甜甜的唤了一声:“外祖母!”

这一声外祖母叫得秦氏心都软了。秦氏膝下有两子一女,分别是三郎宋琦、七郎宋玉恒和小九宋玉姝。如今宋琦和宋玉恒都未成家,也没有后生小辈唤她一声祖母或是外祖母。方才宋清盼柔柔的声音正好触动了她心中的那根弦。

秦氏将宋清盼抱上罗汉床,搂着他一起看那玉兔坠子。

留清贴心的替宋酒倒了一杯香茗,又在罗汉床的小几子上备了一碟芝麻软饼。

秦氏抬眸看向宋酒,眼中闪过一道异色,问道:“阿姝啊,这坠子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宋酒抿了一口香茗,温和的说道:“之前派人来永嘉的时候偶然得到的。”

秦氏朝留清和留欢打了眼色,两人立即退到门外,笔直的守在隔扇门前。

“阿姝,你失忆的事情万万不可对其他人提起,知道吗?”秦氏手中抱着宋清盼,一双柳叶眉因为忧心蹙起。“家里的人虽然和善,但谁能保证会一辈子和善呢?如今你祖母对你的态度不太明朗,若是又因为此事招来不快……”

秦氏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宋酒眼下虽不清楚宋家各房的人,但从那日小李氏的态度来看,确实得小心提防。

宋酒点头,笑道:“娘放心,女儿省得的。这些年女儿在临安常和商人们打交道,人心这东西,女儿多少也知道些!”

秦氏不悦的摇头,叮嘱道:“你在临安经营酒楼的事情也得缄口不提,老太太最不喜女儿家在生意场上抛头露面,你这是犯了她老人家的大忌!”

宋酒乖巧的点头,将秦氏的话记在心里。“女儿会注意的。”

其实秦氏不是个软弱的人,宋酒几次见她都是哭哭啼啼的,瞧着总像个没主见的妇道人家。但今日和秦氏交谈了一阵子,宋酒才发现,秦氏其实一点也不弱,她只是在以一种柔的姿态活在众人的眼中。

秦氏亲自捡了一块芝麻软饼喂宋清盼,眉目间一片柔色。见宋清盼嘴角沾了芝麻,秦氏还轻轻替他擦去,十分小心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