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虚扶花媪起来,道:“花发办事深得我心,若是他跟着我去永嘉,我定不会亏待他的。”

花媪连声道是,感激道:“娘子的宅子老奴不能收下,老奴就留在这里替您看着宅子,等您回来好住!”

宋酒见她坚持,也不推托,只要花媪愿意住在这座宅子就好。只要花媪在,宋君顾就不会无家可归。

与花媪交涉过后,宋酒便让她回去替花发打点行李。花发此次随她离开,花媪定会有许多话要叮嘱花发,宋酒怎会剥夺他们母子单独相处的权利?

唤冬儿上来,宋酒轻声问道:“冬儿,你是要留在这里陪花媪,还是要跟我去永嘉?”

冬儿沉默良久,道:“婢愿意终生服侍娘子,不离不弃。”

宋酒沉声道:“你好生考虑清楚,到了永嘉如同深陷泥潭,你当真愿意随我去赴险?”冬儿一直是个忠心耿耿的婢女,但是宋酒需要的不只是忠心,还需要聪明。

永嘉宋氏这趟水有多深,宋酒不清楚。这一去有多少明枪暗箭等着她,她也不清楚。她不能贸然带着忠心却派不上用场的冬儿去,万一稍有不慎,她只会害了冬儿。

冬儿屈膝下跪,神色坚定。宋酒从未见过冬儿还有这番执着的神情,在她的印象中,冬儿只会一味的听她差遣,从来不敢反驳半句。

冬儿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神采。

宋酒伸出纤长的手,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收了回来。“你……”

冬儿跪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娘子,先前是冬儿错了……婢不该忍气吞声的,若是婢能和宋二娘子据理力争,大娘子也不会惨死庭下。”

忍气吞声么?宋酒忆起在宋家的种种,原来一直压着冬儿的人不是宋雪滢,而是她自己。冬儿不是没脑子的女使,反倒是自己一直错信他人,枉费了冬儿的一片良苦用心。

“起来吧,地上凉。”宋酒哽咽道。“既是决定了要随我去永嘉,这名字就改了吧。免得宋氏的人听了,在背地里嘀咕你的名字俗气。”

冬儿心中感动,谢道:“娘子心善,就请娘子赐名吧。”

宋酒微微一笑,“就叫忍冬吧,既有你原来的冬字,又不显俗气。忍冬一生会经历两种颜色,初开花时为白色,之后便是灿烂的明黄色。你在宋家熬过了苦,日后就像忍冬一般灿烂明艳的活着!”

忍冬朝宋酒磕头,谢道:“多谢娘子替婢着想,日后婢一定尽心尽力地服侍您。”

宋酒摆摆手,让她起身。

忍冬悄声替她盖好锦被后,发现她疲惫地睡去。

翌日清晨

原叔早早的就在宋宅的院中候着,想着东家找他来,定是要商量宋家酒楼重新开业的事情。原叔面上洋溢着舒坦的笑容,举起手在院中抻了一个懒腰,晨起之后的懒意随之消散。

花媪经过檐下,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八月转凉,加上宋酒的身子弱,经不起凉水的折腾。见原叔在院中高兴得左右摆动,花媪不忍将宋酒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他。

许是因为昨夜被莺粟折腾得太过劳累,宋酒今日起得比平日要晚。正巧花媪也备好了朝食,宋酒便请原叔一道用饭。

饭毕,宋酒嫌待在房中太闷,带着原叔去院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