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下来,宋家酒楼上上下下都累得直不起腰杆。

大夫们看了一日的诊,手腕酸麻。他们个个皆是面红眼肿,连腿脚也因为坐了一整日而变得不太利索。

宋家酒楼所在的一整条街上,所有的难民都沿着街边或坐或卧。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日,无论是难民还是在宋家酒楼帮手的人,个个都是身心俱疲。

第二日,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线照进宋家酒楼的时候,宋酒已经在欢门下坐镇了。

荀清华背着自己的竹篓走到欢门前,见宋酒孤身一人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

她身上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只要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便足以令人心安。

荀清华的到来,倒是让宋酒略微吃了一惊。

“荀老,您怎么来了?”

荀清华今日清晨又去采药了,是以只穿了一件朴素的布衣。荀清华搁下竹篓,道:“听说临安城所有的大夫都跑到你这儿,我来瞧一瞧。”

宋酒起身给他让座,笑问:“只是瞧一瞧?”

荀清华坐下,面上露出了被看破心思的尴尬。“你这七巧玲珑心,老夫还能说什么?”

宋酒替他倒了一杯茶,“荀老心系难民,您能来替他们诊治,是难民之福。”

荀清华接过茶杯,茶水还是热乎的。荀清华暗道宋酒有心了,他每每采完药回来之所以要喝上一杯热茶,便是因为晨间露水重,手脚容易冰冷。

“昨日你们搭棚施粥,用了多少粮?大夫查出有多少人患有疫症?”荀清华喝着热茶问道。

宋酒粗略算了算,昨日花费的粮食估摸有半船的量。“粮食用了多少倒不是要点,也是多花些银两。至于疫症,因为昨日的难民数量太大,大夫看了一整日,仍旧没有看完。查出来的人只有十一人。”

荀清华面色沉重,“十一人也不少啦,一人传染一人,不到一日所有人都会染上瘟疫。”

“这个荀老倒不必担心,那十一人已经被隔离开,等着大夫具体诊治后,便可以用药了。”

荀清华点头,说道:“那就好!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宋酒笑道:“荀老既然要替难民诊治,何不就只治那十一人?其他的难民有城中的大夫看着,您就负责给那十一个人开药方。荀老出马,定是有十成的把握能治好!”

“也好,老夫就留下来……”荀清华还未说完,就听见一阵急切而又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东家!东家!”

花发驾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千里和三千里。一千里和三千里分别驾着一辆马车,亦是缓缓行驶。

到了酒楼前,花发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东家,柴胡都运回来了!您来清点清点!”

荀清华指着那三辆马车,满脸惊讶。“这上边装的全是柴胡?”

花发点头笑道:“是柴胡,全是柴胡!”

荀清华急忙迈着脚步过去,掀开车帘子一瞧,车厢里装的全是柴胡。荀清华随手拿起一株,看了一会儿,确认了整车装的都是柴胡。

“酒娘啊,这些柴胡都是你派人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