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赶到宋家酒楼的时候,大夫已经替中毒的几人开了方子,连药也及时喝了下去。

“宋家酒楼的东家来了!”

宋酒在难民的注视下走进酒楼,谁知一进门,脑袋上就挨了一个茶碗。

宋玉恒赶到的时候,宋酒的额头上已经红肿了一大块。

“谁干的?给我站出来!”宋玉恒气得两手叉腰,敢动他的九妹,是不是活腻歪了!

“是我!”老三从位子上站起来,虚弱中却不乏愤怒。“她下毒害死了我们的老大,难道不应该偿命?”

宋玉恒一把揪起老三的衣领,怒气冲冲地问:“你有证据?你亲眼看着我九妹下的毒?”

老三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几兄弟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难道还有假?”

宋酒也不管额头上的伤,拨开宋玉恒上前问老三。“你说你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那你们睁大眼仔细看清楚,我可是你们看见的那人?”

老三和身后的几个弟兄互相看了几眼,“当时天暗,我们看不清楚。但是我们亲耳听见那女子说她是宋家酒楼的东家宋酒,难道不是你?”

“笑话!一个女人随口说自己是宋家酒楼的人,你们便相信了?哪个白痴会夜半三更的给你们送吃的?”宋玉恒护在宋酒身前,破口大骂。

宋酒又将宋玉恒扯到一边,问老三。“你听我的声音和你所听见的声音一样吗?”

老三几人又看了几眼,原本坚定的态度开始动摇。“听起来确实不大一样。”

“谁晓得她是不是刻意变声的!”一人忽然改口。

“你!”宋玉恒这回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宋酒问那老三,“你见到的女子是孤身一人来的?”

老三点头,“不,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却不怎么说话。”

宋酒轻笑,光凭这一点,那个下毒的人绝对不是她!她身边从不会带女使,要带都是带上能卖力气的男子。

“宋东家,这事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这么多条人命捏在你们手里,万一明日又有人丧命,你们如何解释?”

难民中有些人开始隐隐担心,先前他们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待在宋家酒楼诊治,是因为他们相信宋酒是个好人。可是宋酒如今竟然下毒害人,这种人还怎么能让人相信?

“是啊,宋东家,我们听官爷的话不再乱跑。每日停留在这条街上喝粥、看诊,可你们如此对我们,总得有个说法!”

宋酒见那些难民在酒楼门前七嘴八舌地说话,心中隐隐有些怒气。

她千金万两地买药材买粮食,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活下去。结果如何?

好人和坏人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片刻之前,她为他们搭棚施粥,请大夫来为他们诊治,便是好人。片刻之后,难民中有人死了,冤枉是她下的毒,她便成了坏人。

世道如斯,她做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名?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不切实际的名誉去耗费真金白银,她是真傻!

为利?她这么做有什么利可图?瘟疫若真的治好了,圣上真的会赐她金山银山?那是痴心妄想!

她不为名、不为利,只是想这些难民免受瘟疫之苦,有何错?有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