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城外瘟疫肆虐,宋酒即使待在家中,心里也不太平。

花发这个时辰还未回来,更让宋酒担心。

城内的人皆是惊慌失措,一个劲地要逃出城。而城外的难民亦是惊慌失措,却是一个劲地要进城。

那些打算从西城门逃出城的百姓,是铁定出不去的。这一点宋酒从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没有告诉逃难的人,便是想他们到了西城门的时候知难而退。

郑进前已经下令紧锁四道城门,无论城内城外,都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出。城内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花媪一进门便看见宋酒拿着一本书,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花媪低低地叹了一声,自家的小娘子自从受伤失忆后,有哪一日是过得安心闲适的?

花媪进来,端着为宋酒准备的点心。“小娘子,夜已深了,您还是早些睡吧。”

宋酒搁下书,道:“花媪,我睡不着。这瘟疫弄得人心惶惶,我哪还有心思歇息?”

花媪看着桌上的烛火,那火苗在微微地跳跃。昏黄的烛火映在宋酒的面上,花媪清清楚楚地看见宋酒满面疲惫。

“小娘子不是官,无需操心这些的。”

宋酒扶着额头,拿起一块糕点有一下没一下地尝着。

“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呐!”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冬儿坐在檐下听见声响,赶紧跑去开门。

季差役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大刀立在地上,撑着他疲惫的身躯。

冬儿疑惑地问:“官爷,您找何人?”

季差役抿了一口口水,直接闯进宅子。

冬儿赶紧将门关上,快步追上季差役。“这位官爷,你怎么随便闯进他人的私宅?”

季差役不理会冬儿,扯着嗓子喊道:“宋娘子!宋娘子!”

宋酒在屋里听见声音,赶紧出去。

“季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宋酒看季差役一身狼狈,不知他出现在这里有几个意思。

“宋娘子,坏事了!西城门大开,难民都从西城门一拥而入了!”

“什么?”宋酒、花媪和冬儿皆是一惊,两眼睁得如铜铃一般。

“郑官人不是下令紧锁城门吗?何人这么大胆,竟然私自打开西城门?”宋酒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心绪紊乱。

“是祝家的二郎君,他从城外进来。当时守城的人见城外只有他一人,且那祝家二郎一直在破口大骂。守城的将士见四周无难民,就开了城门。哪知……”

宋酒冷哼一声,接着季差役地话说道:“哪知这个时候,城外的难民突然出现,将士来不及关城门,难民便闯入城中了?”

季差役急不可耐地点头,面上一片愧色。

宋酒气得大声骂道:“既然难民闯入了城中,你们不去挡着,跑到我这里作甚?我是官吗?你们一个个的难道还指望我去将难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