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前,将祝家的大门映得通红透亮。

祝家的大门前,站着一位身着深色蜀锦衣衫的长者。

长者的身后站着一干仆人、女使,他们都在夜风中躬身站着,不敢弄出一丁点的声响。

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但他们的双眼所看的方向却是出奇的一致。

“来啦!人来啦!”

祝家的宅老拖着长者的手臂,兴奋地指着飞快向祝家驶来的马车。“郎主,宋娘子来啦!”

祝无非没有说话,一双透亮的却带着疲惫之色的眼紧紧地盯着那辆马车。他似乎高兴不起来,就算他身边的宅老和身后的仆人们如何地高呼,他的脸上也不见半分喜色。

马车在祝家的宅子前停了,车夫掀开帘子,宋酒从车上下来。

宋酒是匆匆忙忙赶来的,忙得连昏食也没有用。

宋酒和宋玉恒在家中耗费了半日,终于等到用昏食的时候,祝家的人便来了。

“我家郎主有急事想请宋娘子到祝家一趟!”祝家来的人便是这么说的。

宋酒见祝家来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听见是祝无非找她,觉着定是有什么大事,便跟着来了。

祝无非见宋酒下了马车,撇开宅老的搀扶,快步下阶走到宋酒的跟前。

“请宋娘子帮帮忙!”祝无非叉手,对宋酒行了一个大礼。

宋酒赶紧托住祝无非的手腕,不敢受他的礼。“祝老,有何急事您老说一声就是,不必对晚辈行此大礼。”

祝无非声音颤抖,拱手道:“请宋娘子救救小女,阿珂的性命全靠宋娘子了!”

“阿珂?她出了何事?”宋酒见祝家门前众人的脸色,在心中猜想事态的严重性。

祝无非侧身让道,“宋娘子请跟我来,我带你去瞧瞧。”

宅老赶紧过来扶着祝无非。

宋酒看着走在前边的祝无非步伐无力,竟然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定。祝珂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一向精神矍铄的祝无非顿显老态。

祝珂的院子里,女使脚步匆匆忙忙,一拨刚进了祝珂的房间,另一拨便端着一个盆子脚步匆匆地出来了。

如此慌乱的场景,祝珂的院子里却十分的安静,安静得只听见女使的绣鞋在地面上摩擦出嘶嘶的声响。

宅老和仆人都在院中停下,祝无非带着宋酒进了祝珂的房间。

房里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哭声,像是刻意压制着,所以听着不是很真切。

绕过一扇丝织的绣着西湖风景的屏风,宋酒这才看见了祝珂房内的情状。

一位大夫正坐在床边的软凳上,他的边上站着一位女使,手里端着一个盆子。

大夫将手放入盆中洗净双手,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黑瓷瓶,将瓶中的粉末撒在搭在床沿的一只手的手腕上。

那手腕上有一条一寸长的血口子,还能看见些许往外冒的鲜血,但在粉末覆在伤口上时,便凝固住了。

床的另一边,站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妇人捂着帕子抽抽搭搭地小声啜泣,方才的哭声便是她发出来的。

妇人见祝无非进来了,赶紧走过去拉住祝无非的手,哑着声音唤了声“郎主”。

祝无非向宋酒解释道:“宋娘子,这是贱内。”

宋酒赶紧退一步,恭谨地喊了一声:“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