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文和王鸿走后,再也没来过宋酒的宅子。

许是冬儿做的那道蜜渍鸡给他们两个留下了阴影,一连几日,宋酒都能在临安的各大酒楼见到王惠文和王鸿的身影。

当然,这些酒楼中不包括宋家酒楼。那两人估计已经在心底将她骂了千百遍,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到她的酒楼来用饭?

因为酒楼中少了两位女量酒博士,人手一时调配不过来,所以宋酒不得不在酒楼中帮手。

原叔在柜上记账,有客人过来结账,与原叔搭上了话。

“店家,我听说那位量酒的小娘子是你们东家。”

原叔接过银钱,一边记账一边笑着说道:“那是!咱们东家平易近人,临安哪个不晓得她的名字?”

客人小声地说道:“可我也听说你们东家还未成婚,若是再过一两年,岂不是没人会要了?”

原叔摆摆手,“这个您呐就不用操心了,咱们东家聪慧能干,就算不依靠男人,照样能扬名天下!你说是不是?”

客人点头。“这倒是,宋东家的能耐大家伙儿是有目共睹的!”

原叔看着正认真量酒的宋酒,眼中含着无尽的希冀。“就是不知道这世间的男儿有何人能与东家并肩。”

当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西山时,夜市亮起了一盏盏灯笼。整座临安城被昏黄的光亮笼罩着,竟是亮如白昼。

这个时辰,临安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但此时并非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是以宋酒吩咐了小二该注意的一应事务,便收拾着回去了。

进门后,宅子里格外安静。

往日盈满整座宅子的孩童的笑声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余下的,只有几声昆虫震动双翅的声响。

院子里一片漆黑,还未挂起灯笼。

宋酒正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辰,花媪和冬儿应该会将宅子里的灯笼都点上。今日倒是奇怪得很,难道他们都出去了?

忽的,黑暗中传来一道细微的响声。宋酒仔细一听,觉得这声音像是抽泣声。

宋酒小心地朝着声音的发源处喊了一声,“阿盼?”

无人回应。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暗夜中的人好像站起了身。

宋清盼在黑暗中揉着眼睛,哑着声音十分委屈地喊了一声。“娘亲……”

宋酒听见他的声音不对劲,赶紧跑过去。“阿盼怎的了?可是受伤了?快让娘亲瞧瞧!”

宋酒也不管四周有没有光亮,将宋清盼从头到脚地检查一遍,却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娘亲,师傅和琢哥哥……走了……”

宋酒闻言,赶紧冲进了王之焕的房间,却因为怕跑得有些急,在进门的时候差点绊倒了。

花媪听见宋酒的声音,赶紧点着烛火过来一瞧。

借着微弱的烛光,宋酒将他的房间看得一清二楚。

王之焕常用的茶具,桌上的笔墨纸砚,以及书架上的书全部都不见了。

房间又恢复了往昔的一尘不染,以及空荡。

花媪举着手中的烛台,点燃了房中的灯笼。“小娘子,奴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晌午过后,家里来了好些做力气活儿的人,他们将两位郎君的行李都搬走了。”

宋酒见花媪还要去将其他的烛台点亮,阻止道:“花媪,莫点了。我这就出去了,燃着也是浪费!”

花媪察觉到宋酒的心情不好,便不再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