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外,一队马车正缓缓地朝临安的城门驶来。

车队中,行着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马车上悬挂着一面用丝绸织成的旗子,上边大大的写着一个金色的“王”字。就连拉动车向前行驶的马匹也非寻常的马匹,而是能日行千里的千里马。

路上有行人路过,见到华贵马车前拉车的千里马,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用千里马来拉车,恐怕家里的茅坑里装的都是金子吧?”

华贵的马车里坐着一人,一身玄色的锦袍将那人包裹,在略微狭窄的马车里显得有些沉闷。

不过此人并未觉得有半分不适,反倒是十分舒坦地斜斜躺在柔软的垫子上。一双眼微微合着,浓墨的眼睫毛如两把羽扇,微微地跃动。

“郎主,再有五里便到临安城门了。”

马车外,一名身着深色布衣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车内的人禀告路程。

“嗯。”马车内的那人只是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分不清是回答男子的话,还是因为在车内太舒坦而发出的呻吟。

布衣男子并不确定车内的人是否听见了他的话,只好放缓速度一直跟在马车边上。

“哒哒哒……”

马车后方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一名身着烟青色锦袍的男子踏马而来。

烟青色男子头上戴着一尊银制的镂空发冠,用一支纯银圆头簪子固定住墨色的发。一对狭长的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并非和顺,而是桀骜。

再看他嘴角的那一丝随时随地都消失不了的嘲讽,像是在嘲讽这世间的一切。

布衣男子一见烟青色男子,两腿一夹马腹,让开了位子。

这位主可不是一般的角色,但凡有一丝让他不顺眼的事,不消一刻钟,便会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烟青色的男子刚到华贵马车边上时,便立即拉进缰绳,吁的一声勒马。

“爹,何不就在此地休整,好让五郎来此地接我们进城?”

无声。

半晌,马车里终于传出一道浑厚却又懒散的声音。

“以他的性子,会来?”

玄色锦袍的男子掀开覆在身上薄如轻纱的丝绸薄被,挑开帘子的一角。

一道阳光照进阴暗的车厢内。

玄色锦袍男子的眉眼和烟青色男子的眉眼十分相似,但玄色锦袍的男子不似烟青色男子那般有犀利的眼神。

“我虽然是他的叔父,却始终不是他的亲爹。”王惠文放下帘子,又倒回了薄被中,“车队继续前进,到城门口时再停下。”

烟青色男子在马背上被日头晒得有些心烦意乱,“爹!”

“鸿儿,莫要忘了爹出门时对你说的话!”

烟青色的男子名叫王鸿,是王惠文的儿子,在太原王氏中排行第四,比王之焕虚长两岁。

王鸿撇嘴,一个调头,策马往后边的队伍跑去。

一旁骑在马上的布衣男子见王鸿气呼呼地往后边走了,自己也不敢久留,扬鞭一拍,马儿飞快地往前头跑去。

王惠文双手枕在脑勺下,看着帘子缝隙中偶尔透进来的光线,嘴唇微微一动。

“真当我睡得不省人事?”

城内,王之焕的宅子内。

白雨兴奋地抱着一封书信在院里疯跑了两大圈,直到面红耳赤的时候才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