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叔看了看宋酒,对着小二说道:“本朝的律令有写,诸如熬、削、洗、渍、去好留下烂东西的,皆要受一年的牢狱!你们四人,便是犯了这一条。东家的意思,是要将你们移送府衙。”

四人一听,彻底崩溃了。

府衙?牢刑?

那种地方,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东家饶了我们吧!东家……”

“东家,是我们错,求求您,我不要进牢子。”

“东家……饶命啊……”

几人哭天喊地地求饶命,宋酒听得耳朵疼。

原本极小的声音都能被她听见,如今几个大男人在面前大大咧咧地哭喊着,恐怕会伤着两耳。

原叔呵斥,“收声!”

四人立马乖乖地闭上嘴巴。

“东家还没说怎么处置你们,喊什么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酒楼里在喊丧呢,多不吉利!”

原叔到底是做了酒楼两年的店家,他说的话小二们还是信的。

几个小二眼巴巴地望向宋酒,等着她发话。

宋酒亦看向那些小二,声音清冷。

“除了祝家酒楼与梅花别馆,你们在临安的同行里,工钱算是不少的了。每月二百文的工钱,足够你们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小二们不知宋酒要说些什么,一头雾水地听着。

“临安的米价如何?十五文一升,每月二百文足够养活一家老小。我待你们如何?你们又待我如何?连一个忠字都做不到,枉费你们的爹娘多年含辛茹苦地将你们拉扯到大。”

不孝,大罪。

小二们都是孝顺的人,听宋酒这么一说,明明个个都是大男子,却红了眼眶。

“东家,是我等错了!”

“是我们错,阿爹阿娘教的,我们竟没有做到!”

“啪……”

“啪……”

“啪……”

小二们一个个地挨着扇自己的耳光,眼中没有愤恨,只有悔意。

不忠,有罪。

不孝,亦有罪!

这巴掌,他们该扇!

“行了,都停下!你们要好生记住今日这一巴掌,日后若再行此等事情,自己去府衙吧。”

宋酒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受罚。

“但,牢狱之灾可免,惩罚却难逃。你四人此月罚钱一百文,以示惩戒。若敢再犯,千里眼中的任何一人便可将你扔出酒楼!”

四个小二互相看了看。

东家的意思,是让他们留下了?

原叔摇头,平日里看着机灵,关键时候怎么如此迟钝?“还不快谢东家,若不是东家仁慈,你们就等着进牢房吧!”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宋酒摆摆手,让他们各自去收拾。

恩威并施,手底下的人才会守规矩!

原叔悄声上前问道:“东家,如今这鲜果没了,如何补救?今日,酒楼还要开门做生意吗?”

“怎么不做?让他们赶紧将窗户都打开,让楼里通通气。去楼上取那坛苏合香酒来,香气散开,腐味儿便会消散了!”

原叔一惊,连连道不可。“东家,那坛苏合香酒绝对动不得呀!”

“为何动不得?那酒又不是偷来的,原叔你这般,倒是在怕什么似的。”

“东家,那苏合香酒是大内的御酒。若我们在民间用了这等酒,惹了祸事该如何是好?”

宋酒一听,笑了。原来原叔怕的是这事。

“原叔,这苏合香酒是自家酿的,犯不着事的。那出身太原王氏的第一位丞相,他便是得了官家赐的御酒,而后这苏合香酒才能在民间流行。你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