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死,立刻传太医!”

岫岩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没用的……为了这一刺,奴婢练习了很久……没有用了……”

尹淑妃不理她,还是立刻叫人去传太医。

岫岩是赵容止、丁贵妃等人弑君的重要证人,不能这么轻易死去。

止衡姑姑查看了岫岩的伤口,发现那簪子锋利无比,显然是刻意打磨过的,由此可见,岫岩早有准备,并不是到了此时此刻才突然起意自杀。

一时间,众人都被岫岩的刚烈弄得有些惊悚。

止衡姑姑道:“现在不能拔簪子,不然便会血流不止,在太医到来前,她就会一命呜呼。”

尹淑妃点点头。

簪子扎在肉里,毕竟还是一点一点地在出血,岫岩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难看,身子也软软地倒下去,被止衡姑姑抱住放在腿上。

“常乐……”

岫岩低声叫着常乐的名字。

从她自杀开始,常乐就已经震惊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此时见她叫自己,便抬头看了一眼尹淑妃,见她并没有阻拦,便走到岫岩面前蹲下来。

“对不起……”岫岩嘴唇苍白,说话很费力,“我并不想害你,可是我没有办法……”

毕竟是素日的姐妹,虽然这次被岫岩陷害,让常乐遭到很大打击,但是眼见得岫岩为自己的罪孽付出生命的代价,那点刚刚积累起来的仇恨,早已消散了大半。她难过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岫岩满脸都是苦涩:“你还记得上次我哥哥出事么?”

常乐点头,那一阵子岫岩一直为家里担心,但不知怎么的,很快她家里的事就摆平了。

“那次我哥哥下狱,原就是他们下的套子,后来虽然哥哥出狱,但把柄却在他们手里,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利用漕船的事件来陷害哥哥……我当年进宫,正是因为家里穷,哥哥娶不起媳妇……我进宫多年,母亲都是仗哥哥照顾奉养……若是哥哥出事……我们一家子便没有指望……我没有法子,只能听他们摆布……”

常乐听得愤怒:“他们是谁?丁贵妃?还是安王?”

岫岩微微摇头:“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常乐……”

她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常乐赶忙握住了。

“你不要恨我,我不是存心要害你……那人参乌鸡汤,是用了千年人参、千年老鳖,还有巨蛇……熬制的汤底……他们要我给皇上喝这个东西,就是想让皇上的身子彻底……彻底垮掉……”

常乐忍不住道:“你这个糊涂的!他们故意害你利用你,你就不能跟皇上说!难道皇上不会为你做主吗!”

“没用……漕船出事是事实,哥哥逃不掉的……这不是捏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哥哥的清白……”

岫岩的声音越来越弱,常乐心里酸得厉害,眼眶也忍不住红了。小铃铛听得可怜,不自觉地也蹲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岫岩。

“我承蒙皇恩……皇上一直对我们奴婢很好……虽然我不得不听他们的……可要我做出谋害皇上、陷害姐妹的事情,我终究……终究是狠不下心……所以才,才会……”

常乐已经猜到了事实,道:“所以你才提前发动他们的计划,让他们仓促之间来不及将局面布置到最好,才让皇上和容王有机会戳破他们的阴谋,让他们难以得逞!”

岫岩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是,他们要我做的,我都做的……这条命赔给他们就是……我不想死后下十八层地……”一个“狱”字没说出来,她口鼻都冒出了鲜血,常乐拿手去捂都捂不住。

她难过得不得了,扭头用力擦掉眼角的泪珠。

小铃铛已经捂着嘴呜咽起来。

“太医来了!”

有宫女领着太医进来,尹淑妃立刻命他给岫岩诊治,然而太医检查完岫岩的情况后,也无奈地摇头。

“簪子已刺破心脏,气血逆流,生机已经断绝了。”

尹淑妃和赵采柔对视一眼,都是震撼不已。

岫岩方才的话,已经可以证明她的确就是谋害皇上的主犯,背后也是受到丁贵妃、安王赵容止的逼迫唆使。赵采柔早有准备,已经命人将岫岩所说都记录下来,白纸黑字。

此时岫岩已进入弥留状态,赵采柔不敢怠慢,叫人将口供拿到岫岩面前,让她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