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丫头模样虽好,人品却十分之恶劣,尖嘴薄舌,轻浮爱笑,成什么体统?!还抢口抢舌地跟梅儿薇儿她们起争执,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端庄典雅的态度礼仪?

苏家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儿子是不成器的,女儿也一个个上不得台面!

宋夫人心里这样想着,顿时又生出酸楚来,偏生这样的人家,自己儿子就是赖下不走,好生没有面子!

吕妈妈将药送到宋夫人嘴边:“夫人请用!”

宋夫人哪看得上这样的东西?就连那只翠玉特意请示了齐妈妈才拿 出来的,太太平日也舍不得用的青玉花卉纹碗,她也只是嫌弃地看了一眼。

“行了,我好多了。”宋夫人就吕妈妈手上呷了一口,钩藤本是极苦的药材,陈太医为使药效现快,又特意吩咐浓浓煎出一碗,其苦可想而知。

因此宋夫人顿时就蹙了眉头:“只是这药,太苦!”

她其实本无大碍,只因生气而做作出晕倒之态来,如今反为此要吃苦头,心头愈发不快。

吕妈妈陡然冷眼看向翠玉,鄙夷之情满溢。

一定是你们的药材不好了,劣质,水也差劲!

吕妈妈忙从夫人腰间缂丝绣花荷包里,取出半块蜜渍青梅,送进夫人口中:“此物过口极好。”

宋夫人含住梅块,脸色方才好转许多,手便伸将出来:“扶我起来吧,白耽搁了许多时间,太太奶奶们到了哪里?该去近水轩了吧?”

她其实才不关心别人,只是刚才过来时听说宋玦去了那里,才这样心急着要去。

翠玉为难地看着齐妈妈:“妈妈,陈太医还要人送出去,我又得看着太太院里。。。”

言下之意,没人领着宋家人去近水轩了。

锦芳冷眼在旁看了半日,这时突然出声:“不就是领个路么?我跟三姨娘伺候着贵客们去就便了,你们只管**们的去,至不济,还有九小姐呢!”

宋夫人并无异议,反正于她来说,苏家人主子奴才是一样的粗鄙,并无区别。

悠茗似乎是被宋家人的气场震住,反正锦芳怎么说,她就怎么听,自己并不说话。

齐妈妈看看祈男,后者微微耸耸肩膀,意思是无所谓。

“那就这样吧。”齐妈妈也无可奈何,陈太医不是一般闲散人等,是有些身份的,若叫个小丫头送出去,只怕惹得人不快,说苏家简慢又生轻怠之心。医馆里也常滋生闲话,若有些不好听的传到太太耳朵里,倒给自己惹出麻烦来。

宋夫人带领自家一众人等,跟在祈男锦芳和悠茗身后,浩浩荡荡,向园子里水边行去。

宋梅和宋薇看着前方祈男婀娜身影,因其身量高挑,走路也不扭捏,反甚有飒爽英姿,尤其近水林荫下,一阵清风拂过,祈男缟袂临风飘飘欲仙的丰姿,让她们心里又酸又涩,简直恨不能拔高了自己,将祈男压缩下去。

“长得高有什么用?”宋梅眼见祈男伸手挡开一枝桃枝,低头从一株结出不少红桃的树下走过,口中冷冷地道:“到处撩枝子,累得慌!”

宋薇连连附和:“就是,身上又没有二两肉,看手碰上去,咯得慌不?除了衣服就是个骨头架子了吧?”

宋夫人只当没听见这样的话,只问着身边锦芳:“怎么还没到?已经到了水边,怎么不见近水轩?”

锦芳因要领路,离宋家人比较近,刚才宋家姐妹的话全叫她收进了耳里,瞬间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一点红从耳畔起,须臾紫遍了双腮。

“回宋夫人话,我个长得矮,实在看不见前头还有多远,说起来这也是身量不高吃了亏,不然我问下九小姐?她个儿高看得近,不比我如此浅视!”

锦芳咬了牙回出句话来,宋夫人听着一愣,还没想起什么来,宋梅已经怒而抢白:“长得矮就浅视?姨娘哪听来的道理?”

锦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梅:“我说我自己呢,因长得矮而浅视,宋小姐倒会操心,替我着得哪门子急呀?!”

宋梅气结,脑子里转了半天弯才绕出一句话来,正欲开口回辩,锦芳早掉过头去笑对宋夫人道:“夫人,快看,那位临水而立的,可是夫人的大公子?”

宋夫人一听是宋玦,心眼俱开:“烦姨娘指于我看,在哪里?”

锦芳笑眯眯地高扬起右手:“就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