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祈男一向对人有礼有节,可看见此人,说出话来就如熟悉已久的朋友一般,自由不拘束。

男子也不生气,反而愈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怎么就赖着不走?几回都是你哥哥们请我来的,可不能赖我。”

见对方随和,祈男愈发口中不羁起来:“请你你还到处乱跑,有这样在人家做客的吗?”

男子眼中笑意愈发浓厚,可话语间依旧彬彬有礼:“九小姐教训得是,是在下冒失了。”

祈男满意了,这还差不多,跟本小姐斗嘴那可不是。。。

“只是不知,”男子却于陡然间开口,打断了祈男的沾沾自喜:“九小姐怎么也到得这里来?我记得这里是外院,不是内宅吧?”

祈男顿时阵脚大乱:“我,我不过是,顺着路,走到这里,”她的小脸涨得通红,也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袭击:“反正这是我家,走错了又有什么关系?”

大道理讲不过就耍耍赖好了!

男子棱角分明的双唇微微勾起了温柔的弧度:“九小姐说得对,九小姐何必动气?在下跟九小姐陪个不是吧?”

三个连着而来的九小姐,语气温顺,再合着如玉温润的容颜,祈男心软了。

男子见她不再绷着脸,便也就松了口气:“在下几回见过九小姐都未曾自报家门,实在有愧,其实在下乃是。。。”

与刚才不同的是,男子语气间多有不耐,仿佛自己的家世令自己很不满意,甚至提到便有些厌恶似的。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祈男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田大小姐所说,寄居在她家的那位宋公子,宋玦,就是眼前此人。

当朝一品宰相的儿子哎!这还不满意?那只有直接当太子了!

“原来是宋公子!” 祈男正起脸色来,端正向着对方行了个礼:“失礼失礼!”

男子略有些失落,不知道是看见祈男如此有礼失了刚才风趣,还是因听见个宋字?

“九小姐不必多礼,” 宋玦脸上失了笑意,眉目冷凝,煞气乍现。

祈男才不放在心上。原来是人不是鬼,弄清楚这个,她再无遗憾了。

“宋公子且慢赏玩,小女子还要去太太面前交人,这就告辞了!” 祈男丢下句话,神情淡雅,举止温婉地预备向外走去。

宋玦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遗憾,和不舍,可他到底也没多说一个字,如玉指尖轻掸,微微将身体偏开,让祈男过去了。

待倩影娉婷,莲步凌波地去了,宋玦方慢慢走到刚才祈男所立位置,弯腰从地上捡起件东西来,细看之下,不觉叹息,不禁微笑。

祈男再次绕回花厅时,戏班子已经唱到尾声了,玉梭急得直在外头游廊里打转,眼泪蓄在眼角,就要落下来了。

“我的好小姐,”远远看见祈男过来,玉梭一下就扑上前来,口中念佛不止:“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祈男安慰地拍拍她:“我来了,你的小命可以保住了!”

玉梭本来眼泪已经落到双腮,听见这话忍俊不住又笑了起来:“小姐还说这种话!”凑近祈男耳边道:“还不快想个由头混过太太去!”

祈男拍拍自己的袖子:“没事,”胸有成竹地道:“放心!”

入了花厅,太太一眼看见祈男,眉头轻蹙:“男儿来了?”

祈男忙陪笑上前:“太太,”说着便颇有深意地冲她一笑:“都好了。”

只三个字,太太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