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暮烟来说,她所经历的所有不幸都是从那个漆黑的小巷子里开始的,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了,可是她依然记得当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她带着强烈的恨意,虽然她没有看到那个男人面罩下长什么样子。

可是她深深的记下了他的背影,那股仇恨驱使着她生存下来,如今从钱飞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许暮烟震惊当场,她和钱飞之间只隔着有区区十来米的距离,周围光线明亮,然而在她看来却暗淡无比。

恍惚间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个记忆中深处最可怕的漆黑小巷,世界是一片黑暗的,钱飞的背影与她记忆当中的背影开始重合,她震惊的发现两个人竟然一模一样,自己早就应该发现到这一点的!

“很意外吗?不,你的反应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你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每个人的大脑中都同时存在着‘感性’与‘理性’两种东西,理性告诉了你正确答案,告诉了你我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犯人。”

“因为有足够多的证据可以佐证那一点,凭借你的逻辑分析能力,你能够察觉到的,然而很可惜,理性并没有在你的大脑指挥中枢占据上风,感性取而代之,在感性的驱使下你把理性给出的答案锁了起来。”

“把它锁在了大脑中的某个记忆角落里,因为你怕面对那些,怕再去面对两年前的事情,一旦你所担忧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即便是现在你拥有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也会如同一捧黄沙一样迅速消散的。”

钱飞非常擅长把握人心,他说话一字一句慢条斯理,非常有逻辑,乍一听还以为他是在和人进行学术辩论呢,然而从他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的,却是足够让人后背发凉的可怕事情,让许暮烟如坠冰窟。

“为什么,阿飞哥……我明明是那样敬仰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许暮烟浑身不断的发抖,哪怕周围的温度并不低,可是她还是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如同寒冬腊月天赤着脚走在雪地上似的。

“你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可真是愚蠢。”钱飞摇了摇头,嘴角始终噙着冷笑,当一个平素时候总是摆出人畜无害笑脸的人,突然之间变换一副嘴脸,光是远远的看着,就给人以一种心底发毛的感觉。

“愚蠢?”这个时候的许暮烟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就是一片空白的,完全没办法思考。

“既然是我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把它毁掉好了,彻底的毁掉,嘿嘿,东西是这样,人当然也是这样的哟。”钱飞笑意阴沉,当深深埋在他心中的阴暗面释放出来,那鲜为人知的黑暗足以让人发自内心深处颤栗。

“不止是巷子里发生的事情那么简单,你休学回家之后,我知道你迷恋上了那款游戏,也知道你在游戏中的ID,你该不会忘了邀请你加入公会的人的名字了吧?没错,就是我哟,是我邀请你加入公会的。”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之下,看到自己曾经喜欢甚至迷恋的人,一步步的走向深渊……不,是我把她推向深渊,这种感觉还真是痛快呀,怎么,是在憎恨我吗?是在绝望的咆哮吗?”

钱飞沉浸在复仇的快感当中不可自拔,哪怕两年前许暮烟只是礼貌性的拒绝他,然而对他来说,自尊心一向非常强的他来说,这件事情是不折不扣的耻辱,他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笑脸。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是无与伦比的憎恨,在许暮烟拒绝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愚蠢女人付出代价,并且精心策划好了那一夜发生在黑暗巷子里那件事情,而且即便这样他仍不知足。

他通过调查得知了许暮烟休学在家玩游戏之后,又在游戏世界当中接近她,而后者对此浑然不觉,只当在长安号上的相聚真的只是一次巧合而已,并且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当中,他们一步步的来到了海底城。

还成功的实现了两个人的独处,就在许暮烟对钱飞产生信赖感的时候,钱飞突然将两年前的事情和盘托出,这给许暮烟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虽然钱飞依然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态,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但是钱飞完全可以想象到此时在许暮烟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他又是何等的酣畅淋漓!

“就因为这种理由……你就要这样做的么……”许暮烟将头埋得很低,情绪十分的低沉,她这样的反应其实和钱飞的想象中有很大的出入,在钱飞的预料中,她应该愤怒到极点,几乎要崩溃才对。

“当然了,怎么,你以为这是小事吗?你以为拒绝我,给我带来的伤口,我真的能够像表面上那样一笑而过吗?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绝对无法原谅公然拒绝我的你啊,而且你的表现也令我失望。”

“仅仅是一个罗棠就足以让你动摇决心,原本我还想等到最后的终极,等到我们手握万能的许愿机的时候,才告诉你这一切,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再容忍了,已经坏掉的玩具当然扔掉就好了!”

钱飞气急败坏的大喊,他猛的转身过来指着许暮烟呵斥,与此同时他可以看到有人朝着许暮烟的后背快速接近,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同样漂亮的女人,她手握一柄武士刀从许暮烟的后背捅了一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