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美人?”皇太后也沉吟了一会,犹豫道:“许氏?”

桓宓点了点头:“正是许氏。”

皇太后愕然:“慎婕妤莫是查错了罢,舒美人作何要构陷你的孩子?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凤姮兮递上的那封折子桓宓已经仔细看过,拙劣的借口,漏洞百出的理由,一切的一切都在*裸地叫嚣这并非真相,凤姮兮不是如此愚蠢之人,那么,她这么做的原因也只剩下了一个。

此事真正的罪魁祸首并非是许氏,而凤姮兮此举不过是做个样子,显然无意为此人遮掩。

她越想引着桓宓去追查真相,桓宓就越要反其道而行,当下便将那折子递给皇太后:“儿臣也不想信,可慎婕妤已经查出了人证物证,的确就是舒美人。”

她说着,唇角漫上笑意,霭声安慰凤姮兮:“慎婕妤莫要怕,本宫已经赐了舒美人白绫匕首和鸠酒,也已经向她父亲传了旨,让他领自己的女儿回家,这样心狠手辣、胆敢谋害皇嗣的后妃,皇家容不得她。”

凤姮兮大吃一惊,抖着嘴唇问:“娘……娘娘……娘娘已经赐死了舒美人?”

桓宓点了点头:“是,本宫已经照着你的意思,赐死了舒美人。”

“我……妾的意思?”凤姮兮跪地道:“娘娘明鉴,妾从未想让娘娘赐死舒美人。”

桓宓拖长音调,慢慢地“哦”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凤姮兮已经没了底气,道:“毕竟妾和妾腹中皇嗣都只是有惊无险,娘娘只要……只要对她略施小戒便可……”

皇太后在此时看完了凤姮兮的折子,音色沉沉:“慎婕妤在折子里说了假话,这件事并不是舒美人主导,她或许参与了,但背后主谋另有其人。”

凤姮兮正因为桓宓干脆的动作为绝望,没想到被皇太后一句话完就过来,绝处逢生,她暗暗在心中松了口气,将额头抵到地面上,没有说话。

皇太后又问道:“你必定查出了主谋,是谁?”

凤姮兮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竟然带上了哭腔:“娘娘,妾……妾……”

皇太后道:“说实话,不要逼哀家亲自去查。”

桓宓因皇太后竟然拆了她的台而惊讶,此时又看凤姮兮的反应,想到宛妤先前的猜测,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凤姮兮沉默了很久,哽咽道:“求太后与皇后娘娘留她一命。”

皇太后又问:“谁?”

凤姮兮道:“是妾的妹妹,是良美人。”

果然。

桓宓在此刻万万不能替良美人辩解什么,只好保持缄默。

皇太后冷笑一声:“好一个姐妹情深,来人,将良美人传来觐见。”

凤姮兮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她向前膝行了两步,道:“求太后开恩,留她一命。”

皇太后问道:“她是你的妹妹,又试图谋害你的孩子,你不恨她?”

凤姮兮掩面道:“她是妾的妹妹,是妾的亲妹妹,妾怎么狠得下心恨她?”

桓宓冷眼看她这一番虚伪的表演,恶心的情绪从心底泛上来,压都压不住,她蓦然转头,对着一边的地面干呕了一声。

阿默立刻上前来扶住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皇太后的注意力被吸引,问道:“皇后怎么了?”

桓宓摆了摆手,将阿默推开,起身请罪:“妾身体未愈,无奈失仪于驾前,请母后降罪。”

皇太后道:“叫太医来请平安脉,你方出了月子,不要落下病根,平身罢。”

桓宓点头应道:“是,妾回去便传太医前来诊脉。”

皇太后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回凤姮兮身上:“你服食了多少红花?”

凤姮兮泣道:“只有一点,妾与皇嗣都只是有惊无险,还请太后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良美人很快便匆匆而来,方一进殿便跪在地上,皇太后没有让她说请安的话,直接发问:“慎婕妤说是你唆使宫人在送给漪澜殿的点心中下红花,意图谋害慎婕妤腹中皇嗣,并嫁祸给平妃,可有此事?”

良美人惊恐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凤姮兮:“皇太后明察,妾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皇太后将手边的折子从座上扔下来,冷笑道:“她为了保护你,还特意将罪名全部按在了舒美人头上。”

良美人又看了凤姮兮一眼,后者从她进殿那一刻起便不再说话,只默默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