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近了那一排宫室,长条状的建筑被分成无数个小房间,提供给诸位秀女居住。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房间的人,阿默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近旁的朱门里,有一把清泠泠的女声,提着嗓子问:“是司仪使吗?”

桓宓和阿默都没有料到里面居然有人,双双吃了一惊,都没有答话。

门里面的声音咳了两声,软了几分,道:“姮兮想劳烦司仪使,传一位医官来为姮兮开药,毕竟春日多疾,倘若有所不慎,染给旁的姐妹,就是姮兮的罪过了。”

桓宓静了静神,示意阿默去推开那扇门:“病了吗?”

凤姮兮面色泛白,正恹恹地躺在榻上,手里捧了一个茶盏,见到是她,惊得立刻坐起来,想要下床行礼:“皇后娘娘!”

桓宓看着她泛软的四肢,有所不忍地抬了抬手:“既然病着,礼数就免了吧。”

阿默也上前来扶着她。

然而凤姮兮推开了阿默的手,一定要拜下去,桓宓便也没有强求,任由她跪在自己面前,以额触地:“婢叩见皇后娘娘,失仪于娘娘驾前,婢罪该万死。”

“平身吧,”桓宓对“姮兮”这个名字有印象,在屋里坐了,张口问她:“是坤城人?”

凤姮兮恭谨地点头:“回娘娘,婢是坤城人。”

桓宓点了一下头,对阿默道:“差人去给她传医官。”

凤姮兮又跪了一回,对桓宓表示感谢,用礼隆重,表情真挚到发自肺腑,好像谢的是一位救命恩人。

桓宓的兴趣被提起来一点,微笑着赐她落座:“春日多疾,多注意些。”

凤姮兮应了,对桓宓道:“娘娘怎会到此地来?”

桓宓道:“闲来无事,想看看你们,习礼习的如何了。”

凤姮兮道:“辜负了娘娘重望,婢深感不安。”

桓宓挑了挑眉:“哦?哪里辜负了?”

凤姮兮答道:“娘娘宅心仁厚,不以貌取人,将婢等尽数留宫,欲择贤才而选,婢却因故逃礼,辜负了娘娘重望。”

这理由牵强的很,好像是生搬硬套,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罪名,然而桓宓却听出了其中的讨好之意,笑意便深了深,又问:“我是外姓,自然要处处留意,免得苛责六宫,惹凤氏侯不快。”

凤姮兮立刻道:“娘娘多虑了,婢们入宫服侍陛下,六宫皆为自家姐妹,何来外姓之说?”

桓宓偏着头看她,轻飘飘道:“哦?”

凤姮兮低头道:“婢之言皆出肺腑,不论旁人如何,婢……就是这么想的。”

桓宓点了一下头:“好。”

凤姮兮又道:“婢愿服侍娘娘。”

桓宓早就有打算拉拢一位凤氏妃来,免得自己在后宫中孤立无援,凤姮兮表衷心的时间恰到好处,两人简直可以一拍即合。

然而桓宓没有立即回应她的示好,反而道:“姮兮还是专心修养吧。”

凤姮兮也没有表现出失落,依然恭敬答:“婢遵旨,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