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宓笑了笑,手指沿着他的面颊划下来,停在薄唇上点了点:“是先帝养出来的好儿女吧?”

商墨凌睁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何解?”

桓宓叹了口气,俯下身将侧脸贴在他胸膛上,低低柔柔道:“梁王与宣华,到底是在先帝身边长大,得先帝时常看顾教导。先帝喜欢的孩子是什么模样,他们自然就会被养成什么模样。”

商墨凌抬起手,摸了摸桓宓披散的长发。他忽然想起长姐宛妤在先帝身边,享尽他宠爱的那些日子,也是因为她素来有“不通礼教”的名声,而她也巧妙地利用了这个名声,将那些可以无限疏远两人距离的规矩礼仪仍的无影无踪。

先帝……不,是父皇,父皇他……想必很期盼能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信赖、毫无顾忌地与他相处吧,可惜他太多疑,身边也遍布了各种心怀鬼胎、表情虚假的人。

商墨凌又摸了摸桓宓的长发,低下头来亲吻她的额角,模模糊糊地感叹:“真好啊……”

桓宓没有听清,疑惑地抬头看他:“什么?”

商墨凌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却道:“做皇后累不累?”

“何止是累?”桓宓一下子垮下脸:“简直要累垮一个大活人,我先前也曾经打理府中内务,每日对着那些琐事,尚觉得应对自如。哪知入了宫,却只恨自己没有多生出两个脑袋、两只手来,真是从没有这样劳累过。”

商墨凌又去抚摸她略有憔悴的脸:“果真是累坏了,脸上都清减了不少。”

桓宓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安静地伏在他胸膛:“仅仅是内宫便已经如此麻烦,简直不知道阿姐是如何打理一国之事的,若是换做我,定然要英年早逝,阿姐真是女中豪杰。”

商墨凌不由失笑,在她肩头略错惩戒地拍了拍:“说的什么浑话?我也在打理一国之事,难道你希望我英年早逝?”

桓宓一下子撑起身子,在他胸口用力拍了一下:“你才说的什么浑话,哪有这样子说自己的?你在母后面前也敢这样胡言乱语?”

“好好好,我失言了,”商墨凌笑着将她的手握住,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我听说你将母后身边的白司借来协助你,难道没有清闲一点吗?”

桓宓摇头道:“大长秋只是教导我该如何处理宫务罢了,并不亲自动手做些什么,所有的事情一项项还是要我自己来,有时候做的不尽如人意,还要被她唠叨一番,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又做错了什么。”

商墨凌笑道:“怕什么,她总不会训斥你。”

“那倒也是,”桓宓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她从来不训斥我什么,但每每总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我心里那个难受,恨不得自己训斥自己一顿,怎的如此不长进,明明先前还总被长辈夸赞,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商墨凌没有接话,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隔了一会才问道:“是不是觉得……做皇后比做沂王妃麻烦的多?”

桓宓心里一动,目光立刻移到他脸上,仔细研判他这句话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斟酌着语气道:“所谓有得必有失……”

商墨凌垂下眼睛来看她,良久,微微一笑:“对,有得必有失。”

他说着,放在她背后的手便微微用力,将她摁回他胸前揽着,又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桓宓想了想,道:“送走了宣华,就要准备开宫选秀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