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子上是傲的,可心里到底气虚,”商墨凌前去长乐宫问安的时候,皇太后不可避免地提起了这位饱受各方关注的外姓皇后:“执念太重了,反而有些疑神疑鬼,先前还不这样。”

商墨凌笑了笑:“她会做得很好。”

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梁王还没有消息吗?”

商墨凌道:“他挟持了阳平君与夫人,逼迫凤衍书给他提供数额巨大的财务。”

皇太后没有丝毫惊讶,很平常地点了点头:“原本打算在他来朝觐你时,将先皇后的手书交给他。”

商墨凌哼笑一声:“或许这才是先皇后想让他做的,那封手书不过是用来迷惑您的眼睛罢了。”

“约莫丧失了希望的人,都会这样偏执罢。”皇太后点了一下头,又道:“后宫不问前朝政事,关于梁王,你看着决定便是了。”

商墨凌笑道:“母后可真不适合说这句话。”

皇太后瞟了他一眼,凉凉道:“怎么,你很希望有一个与你争权的母亲?”

商墨凌表情一滞:“何出此言?”

皇太后笑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几分,又道:“日前,皇后将宣华的陪嫁嫁妆清单送来请我过目,我仔细看过了,安排的很好,就是一位帝国看重的长公主出嫁时应有的仪仗,虽然宣华非我亲出,可我还是希望她嫁到敕勒,可以过得好一点。”

商墨凌面上显出几分自得:“我与您说过了,阿宓她当得起这个后位。”

皇太后却极快速地皱了一下眉:“娶了一位能干的妻子自然是幸事,可有没有本事保住这妻子,却是要看丈夫的本事了。”

商墨凌在座位上向皇太后欠身,道:“儿臣听候母后教诲。”

皇太后身子向后倚了倚,道:“我教不了你什么,倘若事事物物都可以依靠别人来告诉你正确的做法,那么你永远也做不出应该做的决定。”

商墨凌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母后自从成为皇太后,性情收了不少,之前您可是杀伐决断,从不留情的。”

皇太后笑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人登上帝位,无数人的命运都会随之而改变,于我而言,我已经走到了我所能走到的最顶端,这就是我的结局;但对你来说,却是一段人生的终结,另一段人生的开始;但是对于阿宓……”

她不说话了,商墨凌等了一会,忍不住催促道:“对于阿宓,又是如何?”

皇太后遗憾地摇头:“我从不会做人的妻子,也没有做过皇后,不能给她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意见,我所看到的宫廷,和她所看到的宫廷到底是不同的,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只能让她自己去摸索猜测了。”

桓宓此刻正在召见掖庭女史,听她们一件件汇报宫廷之事,椒房殿的殿上司阿默在此时出现在殿门前,低头屈膝地向她禀报:“宣华长公主求见。”

桓宓点头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