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她就恨恨地扯了扯手中的帕子:该死,去的为什么不是自己?为什么跟大伯母去京城的不是是自己?凭自己的聪明与容貌,定会站得更高、嫁得更好的。哪像现在,被困在小小的宣宁城,嫁个有功名的秀才作正妻,都还要从长打算。

她咬着牙,“嘶”手绢终于被她撕成了两半,她却感觉自己烦闷的心里好受了些。

“唉呀,梅儿,你这孩子,怎么又没事撕手绢玩啊?”香姨娘又是惊讶又是无奈,这孩子不知从哪染的这坏毛病,没事就喜欢撕东西。她有些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将她撕破的帕子拿了过来。

府里无论什么都是有定例的,每次李梅撕碎的帕子她总是用自己一双巧手重新缝补,再绣花在撕裂的部位然后自己用,再把自己的给女儿用。

李梅看着自己生母惋惜不已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定例、定制?!若自己不是姨娘生的庶女,用得着守这些规矩吗?她瞬间有了一股想砸东西的冲动,却被她掐着自己手心死死忍住。

可恨可怜可叹啊,自己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她看着一脸恬淡的香姨娘,心里越发恨起自己庶女的身份。

李府老夫人的房间里,杜氏正与婆婆小声说着话“母亲,您也看到了。雪莹那孩子不但善良热情、更是有才有貌。反正我是极喜欢她的,您怎么看?”

容氏却叹了口气“那孩子是好,可是,咱们子不得不顾忌着高家。毕竟在这个小城里,高家是大家族,虽说自老太爷过后族中再无出类拔萃的人才。但是毕竟人多势众,如果闹将开来,责怪我李府抢人家的媳妇就不好了,这事传到哪都是丑事一桩啊。”她心里既不舍又无奈。

“那,难道就算了吗?”杜氏摊了摊手,满脸失望。

容氏看了她一眼“别急,现在要沉住气。你也看到了张夫人对雪莹疼爱如珠,肯定不会舍得让她过高家去当节妇的。让她主动出面解决好与高家的事,咱们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提亲,水到渠成。既成全了咱们的心思,又不会遭人诟病。”

“嗯,母亲说得有理,我听母亲的。”杜氏放下心来,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容氏一笑,又开始转动手中的佛珠。

张雪莹却不知道这些围绕着自己将发生的暗潮,现在正忙着捣鼓她的豆瓣酱呢!

在外翻晒的胡豆瓣已经变为红褐色,她带着喜鹊在厨房忙碌了一上午,终于把辣椒、姜蒜跺碎了。再加上她采来的八角、山萘、桂皮等磨碾成粉的香料,放在一个大盆里搅拌开来,等大致搅均匀后,将菜油熬制到没有油泡时,稍微冷下,倒入辣椒盆里继续搅拌均匀。

然后将搅拌均匀的辣椒酱与豆瓣一起倒入大铁锅内,一边搅动一边用小火熬制。

直到锅内飘散出一阵诱人的香味,豆瓣与辣椒酱已完全融合在一起,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把一早准备好的小麦粉用水调成汁,徐徐倒入锅中,边倒边快速的搅动。

大概又熬了两分钟后,张雪莹让喜鹊熄了火。

嗯,做好了,表面红油鲜亮、中间色泽棕红、闻着气味醇厚、浓香四溢。张雪莹满意地勾了勾唇:仍是当年外婆教的那样嘛,手艺没有生疏啊。

“等它们彻底冷了后,再把它放放入到坛子里,盖上盖,这豆瓣酱是放得越久味道越香的,煎、炒、烹、炸都可以。”张雪莹对喜鹊说,自己洗了手,走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