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个十几年,婆婆去世、小叔子正是儿女成双的时候,莹儿却老了,财钱也被他们用光了?难道还要在高家继续替小叔子拉扯后代吗?作一个免费的老妈子?!整日看弟媳脸色度日吗?一想到此,梅氏就觉得胸口闷得像是被塞了床棉絮在里面。

她猛地一下子站了进来,深深呼吸了一下:自己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莹儿哪,一会过去上香的时候。无论什么人问你什么话,你都不要作答,低着头,以害羞和悲伤示人便可。其他的交给伯母来便是,知道吗?”梅氏一边替张雪莹整理衣服,一边轻声叮咛。

“嗯,知道了伯母。”张雪莹看着镜中素雅的自己,柔顺的点点头。

今天是高桦出殡的日子,她为自己挑了一件淡蓝色暗纹的衣裙,头上只用两圈银制玉兰花圈紧小双髻,其余的发丝柔顺的披在背后,看上去清新淡雅,又有一丝少女的稚嫩纤弱。

“一会在上香的时候,你若哭不出来,便把这张帕子放在眼睛下面。”梅氏掏出一张素白的帕子递给她。

她拿到鼻下一闻,一股辛辣剌鼻的味道迎面扑来,她眼眶马上红了起来,眼睛变得雾蒙蒙的。

“好了,走吧!”梅氏满意地看着她略带忧伤又娇柔无依的样子。

“一会儿上过香,你就装伤过心度以至昏倒,伯母好带你回来。高家今天人多嘴杂,每人问你一句都够你烦的,别人问你什么你都尽量不要开口,只摇头或点头便是。”在马车上,梅氏又不放心地交待道。

雪莹只觉得面前这个庄重得有些严厉的妇人比自己更紧张,她伸出手拉住梅氏略为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梅氏这段时间烦燥的心却这双柔嫩的小手抚慰了不少,没有再说话,任由马车慢悠悠地向前驶去。

刚驶进那条巷子,便听见了震天的哭声,抬眼望去,院子外的护宅兽上挂着素白的白绫,门口站着两个腰系白绫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悲意地迎接着来宾。

梅氏的脸色更肃穆了,她由张妈妈扶着下了马车,又亲自将张雪莹扶了下来。

站在高家的院门外,门口的支客与院子里的客人眼睛不由齐齐看向梅氏二人。

梅氏镇定地向门口的支客依礼说着“节哀顺便!”一边从他们手里接过白绫,为自己与张雪莹系在腰上。

“呀!这就是张家二房的小姐?”一位年轻妇人惊讶地说,一边悄悄打量着张雪莹。

“是吧,张夫人我是识得的,应该是。”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低声应道。

“长得可真是清秀动人,只是看不清眉眼到底如何?”

“身量倒高,就是太单薄了些?”

“您说,她会嫁进高家作节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