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子很不情愿的站起来嘴里咕哝着:“真是见了鬼了,又不是我中了降头,我这么冒险是图什么?你们给我多少钱啊?”

“你可以滚蛋啊,是你非要跟我们一起来的好不好?”

大麻子:“你走前面我走后面啊!”

“为什么?”

“话说咱们到底是谁中了降头?”

我知道大麻子不喜欢我,把我当成假想的情敌,我挺怕他在我身后搞什么幺蛾子。但也绝没有理由让他走前面承受更大的危险,还必须得我走前面。

于是我像立遗嘱似的道:“那好吧。胖头鱼,如果过会大麻子是一个人回来的话,那肯定是他在背后给了我一刀或用什么法子阴了我,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信,反正你得想尽一切办法替我报仇就是。”

胖头鱼点头如捣蒜。、

“回来我得让胖头鱼检查一下我后背,如果有什么刀伤,王八拳绝不轻饶你!”我明白我没有痛觉,大麻子若在背后拿刀一直捅我割我插我甚至爆菊,我都完全不会知道。

大麻子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无动于衷。

还是南希的话管用:“大麻子,你要是真对子豪做什么缺德事,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

这话一说出来,大麻子脸就变成了开水烫过的猪大肠那般颜色。

我们知道这沿途许多植物都有毒降头,所以我们将行李里的裤衩背心旧衣物撕碎,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一点皮肤在外。反正要闭着眼行走,索性连眼睛都蒙了起来,而且为避免途中忍不住睁眼,我是让南希来替我们蒙的,扎的很紧,不用手绝对解不开。

我想我和大麻子此时应该像极了2具木乃伊,真碰到什么人,估计对方一定得吓的尿裤子。

手套我有两双,是平常健身用的手套,长期玩哑铃不戴手套的话,手会磨蜕皮且很疼,所以手套是必须常带身边的。

大麻子站在我身后,双手搭在我肩上,我们慢吞吞的往前挪动。

走之前我特意叮嘱南希和胖头鱼:“万一假如你们看到我们俩走了回来,切记不要出声,就让我们继续这么胡乱摸着走。因为你们一提醒,我感觉我们又要从头开始走,心理压力太大说不定就想放弃。”

这么提醒真的很有必要,因为前几次我睁着眼走来走去又走回原点都让人觉得极其厌倦,更别说此时闭着眼了。

人有五感,视觉,触觉,味觉,听觉,嗅觉。当你屏蔽某一感时,其他的四感会变得特别强烈。

比如瞎子耳朵好,聋子眼睛好,又瞎又聋的鼻子好。

我感觉我现在耳朵就变得特别好,似乎能听见蚂蚁在土里爬动的声音,能听见蜻蜓扇动翅膀的声音,那踩到地上落叶发出的吱吱声,简直比火车开动声音还大。

许多人对恐惧的认识不一样,有人觉得鬼恐怖,有人觉得车祸恐怖,有人觉得深海恐怖……

以前我对恐怖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认识,可我说不出究竟世界上是哪件事哪个东西最恐怖。

而我现在明白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是闭上眼睛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行走。

因为你不知道你会遇上些什么,理论上你会遇上任何危险的东西。

人最大的恐惧感其实完全是来自于未知,而蒙上眼睛,一切都成了未知,或许一只可爱的毛绒绒的猫咪从你旁边掠过,都能把你吓得尿裤子。

我怕掉进深不见底的坑里,我怕刚才头前面碰到的那条垂下来的软软树枝其实并不是树枝,而是毒蛇……

我怕突然某棵树倒了将我们砸成肉酱……

我怕刚才擦脸而过的蝴蝶或许并不是蝴蝶,而是一只猛兽的舌头在舔我……

越想越怕,怕到腿发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我必须得阻止自己往下想。

我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一个柔弱的婴儿,原本不可怕的现在通通都变成了恐怖至极的东西。

我的呼吸因紧张而越来越急促,激烈的心跳声就像有人在一个寂静的房间敲一个声音极其沉闷的大鼓……

走了约五分钟左右,我感觉我的情绪要崩溃了,必须要跟大麻子聊聊天,分散点注意力,免得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就在我想开口时,身后的大麻子先开口了:“袋鼠,我好怕,我们不要走了!”

我强行嘴硬:“你是一个降头师,你什么没见过,怕这个?”

“关键我觉得咱们这不是勇敢,这是愚昧!”

“我中了降头,不找到白衣人,左右横竖都是死,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