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出宫,很快就到了黎芊荀的身边。蹙眉诊脉过后,面色算是释然,“夫人无恙,不过是受了太多的惊吓罢了。”

广平侯一手包办,自然客客气气地谢过。

既然两人都是平安无事,那么赢景初也就放心了。

“你们先出去吧,她的身上被锁着,我需要替她解开。”

“好。”广平侯应道,还吩咐下人给赢景初备上了所需要的工具。

待所有人全都退出之后,赢景初才微微剥开了她的衣服。如玉一般的肌肤之中,几乎全是触目惊心地血痕。穿骨之伤已经很久了,她对这些伤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料理,甚至几乎溃烂。肩膀两块的血痕都已经紫的发黑,肿的高高一块,凹凸不平十分丑陋。

可他不在乎,他更多的是切身之痛。

这些伤是在她的身上,可在赢景初看来却仿佛自己与她受着同样的伤无异。然而,此时他还要再让她经历一次常人几乎无法承受的痛楚——他必须将她身上的琵琶骨解开。

黎芊荀仍然昏迷之中,她的额头上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而面容更是隐忍着痛楚,只是似乎有意识地,她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赢景初的手,不愿意松开。

她兴许是听不到的,可赢景初还是将自己的声音放轻放柔,“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话音一落,他一咬牙,便将一块拔了出来。

随后又是另外一块。

黎芊荀的手没有揪紧,可是脸上的痛楚却几乎濒临崩溃。

她只是疼的麻木了,疼到再也没力气去抓紧他的手罢了。

赢景初开始替她上药,手中的动作轻缓无比。每一道伤痕都似乎在揪紧他的心,他也曾质问过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然而如今已经多说无益。

药全都上好之后,赢景初才离开屋子,替她掖好了被子。

他不愿再打扰她的休息,当即退出了房间。

走到门外,却见广平侯依旧在门口候着,似乎是在专程等他出来。赢景初今日进宫,也算是去打探消息,而广平侯所担心的,正是宫中消息如何。

“公子,如何?”

一个多月以来,广平侯都对赢景初极为客气。故而赢景初此番也开始摆起了架子,“我已经将齐皇杀了。”

“什么?!”广平侯大为惊骇!

赢景初反问,“侯爷邀我做你的门客,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这一个多月以来的试探不过是我在等待机会罢了。如今齐皇已死,刺杀之人完全可以推到楚皇的头上。这样一来,你便可以以复仇之名登上摄政王的宝座,而齐宫之中唯有一名婴儿,你将他推为新帝,朝中还有谁会对此有任何异议?”

“可是……”广平侯仍然有些迟疑。

他的确是想谋反不错,可赢景初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奇怪,但无论如何,齐荣已死。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趁着齐荣一死拿到自己该有的位置,否则白白浪费了如此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