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安,你能把我爹爹还回来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不断的虏获林幼安的心神理智,他在主持大局安排事物时,说着说着莫名陷入沉默。

正垂着头聆听吩咐的管事,听着听着,就突然没了声音,疑惑的抬头,“夫人?”

林幼安猛然回过神,“暂且就这样吧,有什么事,到时再喊你。”

“是。”管事恭敬的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而此时的林幼安却像是魔怔了,他想,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把爹爹的灵魂召唤出来重回肉体,爹爹是不是就可以复活了?爹爹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可是,他没学过招魂术,也没试过从阎王手里抢人,他该怎么做才能做到?不对,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爹爹还没过奈何桥,他可以魂魄离体混进地府找到爹爹将他带上来……

他一定可以救回爹爹的!

林幼安越想下去,眼神越亮,然后迫不及待的往灵堂跑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白色的灯笼朦胧的光线,夜风吹拂下微微摆动的白布,烛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阴影重重,胆小一点的人根本不敢在这样的地方走动,林幼安神色急切,从昏暗的走廊飞奔而过。

灵堂里守灵的人不多,明天后天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忙碌的,远近亲朋都会前来吊丧,一大早法师也会来做法事,所以府里的仆从侍从大都需养足精神。

原家正经的主子只有两个,明日开始前来吊丧的亲友,他们都得花费大部分心神去招待,林幼安负责哥儿夫人之类的,爷儿汉子的话,还得原澈亲自招呼。

一些辈分比较高的长辈,关系比较亲近的客人,他们夫夫俩还得一起来面客。

灵堂里,明舒跪在一侧烧着纸钱,俩仆从俩侍从坐在简陋的小墩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说话。

原澈没在。

见到林幼安进来,几个下人连忙站起来,“夫人。”

明舒抬头看向林幼安,然后把未烧完的纸钱放在一边,准备站起来,“夫人,您来啦!”不过可能是跪得久了的关系,明舒的双腿一阵麻痹,起得艰难。

林幼安见状,便快步上前扶住明舒,“明舒么么。”一天不见,明舒整个人苍老憔悴了很多,也没有以前的精气神。

明舒缓过来,谢过林幼安,两人都没说话,皆是看着面前的棺椁,面色难掩悲痛。

林幼安给原爹上一炷香,然后低低道:“明舒么么,我想一个人陪陪爹爹。”

明舒看林幼安一眼,知晓他可能是有些话想单独跟老夫人讲,便没说什么,点点头,然后示意身后几人跟他出去。

偌大的灵堂只剩林幼安一个活人,他上前抚摸着棺木,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抬手咬破食指,将一滴血抹在原爹的额头中间。

爹爹离世还不到十二个时辰,肉体和魂魄还有一定的联系,靠着这微弱的联系,他一定很快能找到爹爹。

他取出九盏油灯,按一定的规律摆放,然后坐在正中间,双腿盘膝,双手做出几个动作,墨黑的发丝无风自动,周围的气流似乎变得不一样,他缓缓闭上眼,正想施展离魂术的最后一个步骤。

“你在干什么!”

忽然,一声大喝震得林幼安一阵昏眩,九盏油灯同一时间熄灭,一股大力将林幼安拖起来,他睁开眼,“兄、兄长?”

冥晋一脸蕴怒,冷得跟冰渣子一样,瞪着林幼安咬牙切齿道:“冥安,我一时不看着你,你就想给我闯出弥天大祸来是不是?”

林幼安垂眸,抿唇不语。

“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离魂术这么轻易就能用吗?你不知道但凡有个差池,就有可能永远回不来的吗?你想做什么?去阎王的地盘抢魂?冥安,你有几条命可以这么折腾?原老夫人本身已近油尽灯枯,你能帮他减轻病痛的折磨已经是仁义至尽,你还妄想逆天改命?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本跟阎王作对?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你付得起吗?”

“我……”林幼安被问得痛苦不堪,“可是爹爹是被我害死的!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我不能把爹爹救回来?万一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