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龙告辞离开议事厅。

希延郡主有些担心,并非担心安德龙,心中挂念的是虞丰年,怕安德龙是一莽夫,真要动手虞丰年会吃亏。连忙说道:“父王,安德龙有勇无谋,与报谢使团接洽万一言语不和,怕会影响两国协议,我想跟着去一趟,不知道父王意下如何?”

金兀术直盯着希延郡主,好半天哈哈大笑,挥手说道:“去吧,你可远远地跟着,静观其变即可!”

“是,父王!”希延郡主行礼退出议事厅,带了二十名随从赶奔宋使营寨。

且说安德龙带了三百骑兵打马离开了黄龙府。半个时辰以后,望见了宋使营寨。宋使团的探马早已回报虞丰年,说“黄龙府派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员使锤的大将,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看着不像迎接客人,倒像前来打仗的。”

坐在毛毡上吃喝的宋兵顿时慌了,一下子站起来三五十个,惶恐不安地问虞丰年:“大人,怎么办?两个时辰前你骂走了那个小太监,现在他们果然派人捉拿我们了。”

虞丰年稳如泰山,说道:“坐下坐下,都不要慌,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别说来个使锤的,就算是金兀术亲自来了,咱也不怕。”

当兵的心里都有了底,都佩服虞丰年:“还是虞大人,牛!跟着这样的大人不光有肉吃,还有底气!”

片刻工夫,三百匹战马由远及近,卷起漫天的尘土。帐篷中装病的何铸听见马蹄声实在揪心,走了营帐,一看之下,大惊失色,问虞丰年:“虞大人,他他他……们不像是迎接我们!唉!要按我所说,咱们三天前就该陪着笑脸进城,古人云,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虞丰年打心眼里瞧不起何铸,就是这些庸碌无用的官员让金国瞧不起大宋,“我若不得地也就算了,我若掌权,这些人我全给你开了!”眼下还得安慰他:“何大人请放宽心,一切由我,你回帐歇息吧。”

何铸哪能放心,眼看着一位使大锤的金国大将气势汹汹来到眼前,想迎上去,不敢,想退回去,又怕虞丰年跟人家顶牛,惹怒了对方直接砍杀进来。

安德龙直来到三丈开外才勒住战马,也不下马,大锤往肩上一扛,问道:“谁是当头的,出来给爷爷答话。”

何铸见此人高马大,身高与虞丰年仿上仿下,却比虞丰年宽得多,长了一张龙王脸,疙里疙瘩,大酒糟鼻子红鼻子头,要多丑有多丑,要多凶恶有多凶恶。手里使着一对小南瓜般的铁锤,每个都有五六十斤重,就没敢动,偷眼瞅着虞丰年。

虞丰年望望安德龙呵呵一笑,问:“谁找爷爷说话!是你还是金兀术?”

“我找爷爷……呸!你占老子便宜?”安德龙暴怒,眼一瞪,大锤一指虞丰年,吓得何铸心头一惊,往虞丰年的身后躲了躲。

虞丰年气概非凡,不但不怕,往前走了几步,伸出头去说:“来来来,丑货,照我头上打!敢吗?对了,打我之前,我一句话先说在前面,我们是大宋报谢使团的使者,携带礼物而来,所谓狗不咬送礼的,你打了我便猪狗不如,你打还是不打?”

虞丰年伶牙俐齿,安德龙长得吓人,可嘴却笨得像脚丫子一般。

虞丰年又往前走了几步,围着他的战马走了一圈,逼问道:“丑货,你打吗?不敢?”

其实虞丰年算定他不敢打,金兀术也不可能给他打宋使的权力。就算他真打,虞丰年也不怕,虞丰年已悄然借机接近他的战马,万一动手,不管是拔出墨锋,还是扯出软剑银蛇,都能轻易砍断一条马腿,结果安德龙的性命也不是难事。

安德龙没唬住虞丰年,反倒被他拐弯抹角骂了个狗血喷头,真想搂头便砸,可金兀术出门前吩咐了,只能吓人,不能下手,直气得张牙舞爪,毫无办法。

硬的不行,只能蔫溜来软的,来软的又放不下架子,骑着马上拿锤点指虞丰年,憋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叫做虞丰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