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跟我提条件?大舅子个屁,我和你妹什么关系也没有!”方锐没好气道,随即越看这家伙越是来气,上前两步毫不含糊,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的猛踹,足足有十几脚,生生将其踹出十几米远,大呼小叫的上蹿下跳,哪里还有丝毫棋仙的风范。

于是,青石镇的人们都看到了一副奇景平日里没人敢管的慕家小祖宗,此时正被他的妹夫当街狂踹,连还手都不敢,还不断的骂骂咧咧尖叫不止。

“我让你背,我让你背,我让你起哄,让你他娘的一夜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我踹死你我!”方锐踹完之后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踢了他几脚。

“喂,方锐,你别踹了,我不要脸啊我!再来我要翻脸了我告诉你!”慕太白捂着屁股大叫,却哪里有丝毫要动手的模样,仍旧是止不住的往后退,不断的逃跑着。

“你还有脸?你要脸有什么用?都他娘的一夜情了,你还要什么面子!”方锐骂骂咧咧的没好气道:“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拆了你家的地主大院!”

慕太白欲哭无泪:“什么地主大院,我们家那是王府!”

……

坐在湖边,方锐和慕太白各自拿着一瓶啤酒,脚就这样泡在水塘里,看起来煞是惬意,看着天边的风卷云舒,嗅着这阵阵清风带来的泥土清香跟水香。

“昨晚我先看到的这场面,当时我就懵了,再三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先不让如心看到这架势,你知道的,如心对你是有情义的,这个你不能否认吧,然后我就跟她商量啊,为了你我差点连老婆都丢了,你还怪我,你是不是没良心的!”慕太白狠狠的剐了方锐一眼,没好气道:“本来我跟如心准备再外面住的,但是我把她带回来,就肯定得带她见家长,可是你们有这个样子,好只能全盘托出,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我明白,但是你心胸也宽广一些,你应该能明白,如心对我并不是喜欢,只是一种类似于偶像之类的情感,或者说一个另类的兄长,或者特殊的朋友。”方锐无奈的灌了一口酒。

总之对于秦如心,方锐还是感觉欠了她什么。

扭头瞥了眼慕太白,方锐轻轻的笑了笑,这个有着“棋仙”称号的年轻人,身手并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不是自己机缘巧合之下跟那个破石头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恐怕自己远远不是其对手,他一生专注于棋道,打起架来更是毫不含糊,几乎步入了传说中的天人合一境界,这可是方锐现阶段想都不敢想的。

而秦如心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一心人,不得不说是她的幸运。

对于这个男人,方锐放心。

不过方锐始终都感觉很是奇妙的一件事就是……慕青居然是这个家伙的妹妹,这实在是难以想象,恐怕所谓缘分也就不过如此了吧,而且这缘分,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瞥了眼慕太白,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方锐没好气道:“怎么?”

“昨晚如心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慕太白淡淡道。

“什么?”方锐低眉。

“倒也没说清楚,具体的恐怕还得从你这里了解,大抵上就是你树敌很多,而且都很强大,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自己觉得这些人强大吗?”慕太白修长的手指之间两枚棋子宛如活物在灵活的翻转着,始终不曾掉落。

“在你看来,怎么样的敌人才是强大的?”方锐玩味。

“我从来没有敌人。”慕太白咧嘴。

“嗯?”方锐一愣。

“围棋当中,胜负一说很有意思,‘寸土必争’是行棋之宗旨,围棋以占地多少而判断其胜负。棋盘横竖十九道,共交织成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每一个点为一目,最终的其目多者为胜。围棋最微弱的胜势是半目,可见敌我的优劣并不明显。围棋并不以全歼敌人为目的,而以超越敌手而分胜负。正所谓‘胜者为王,败不为寇’,正所谓兵圣之‘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围棋对弈的最高境界。”

慕太白娓娓道来,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失神,幽幽道:“我呢,始终都奉行着这一个标准,所以我觉得,这可能也是我的人生信条吧,也是我没有敌人的原因,做事留有余地,不赶尽杀绝,不逼人后路,不陷人于必死之局,而与对手在绝对公平的环境下求得共存发展,有好的对手,才能够不断变强的自己,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才是我慕太白想要的快意人生。”

方锐低眉,许久,叹了口气,“如果必须是生死之争呢?”

“这世上本不存在必死之争,如果双方的心态都能够很平和,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慕太白玩味,手中棋子轻轻捻动,随即穿越湖泊幕障,跨越百米,钉在了湖对岸的墙壁之上。

“如果敌人非要至你于死地呢?”方锐苦笑。

慕太白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倒真有那么点快意恩仇风流潇洒的意味,半响,停下了笑声,眯缝着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道:“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