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很愤怒,不是因为感觉李冰竹这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苏琛母亲能够抢走自己深爱的女人,而是因为她的不守规矩,自己曾经跟她说过,不管结果如何,苏琛始终都是自己爱的女人,而她这个并不称职甚至令人厌恶的母亲,绝对不可以用一种很突兀的方式出现在苏琛的面前。

深深明白这种感情的方锐明白这会对苏琛造成怎样的冲击。

“你很愤怒,事实上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奇怪你的愤怒从何而来。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这种霸道占有欲,不介意的话,能解释一下吗?”李冰竹语气淡然,甚至稍稍带着玩味。

“我告诉你,李冰竹,苏琛绝对不是你在良心发现时可以当做补偿物的人,如果你愿意,大可以去找苏辰,但是对于伤害苏琛的人,不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包括你!”方锐紧了紧拳,凝眉冷喝道,可是心底,是空虚的,因为现在方锐也不明白苏琛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人心是最难测的,特别是面对亲情这种东西的时候,一切平日里冷静的可怕的人终究会做出一切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动作,这很可怕,方锐很恐惧这种感觉。

好似,苏琛即将离自己而去。

“苏辰,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找他。”李冰竹的一句话彻底将方锐干懵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苏琛跟苏辰这两个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姐弟,居然不是亲生的?

如果李冰竹说的一切是真的,那么新的问题出现了,他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吗。

方锐愣片刻,许久回过神来,艰难道:“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也不想知道你跟苏琛的父亲或者是什么人有什么恩怨纠缠之类的,但是你知道吗,苏琛真的活得很幸苦,她曾经在欧洲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回国之后发生了不愿与人交谈甚至不愿意接触这个世界的恐怖自闭幽暗症,我好不容易才用将近一年的时间将她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我爱她,一开始可能无法确定病人跟恋人的关系,但是现在我很明确自己的想法,我爱她,比任何人都爱,所以,你如果想不折手段的话,也请务必试试我的手段。”

“我知道你很厉害……所以我说我很看好你这个年轻人,你的能量很庞大,如果商业,我可以毫无压力的碾压你,将你打回原形,不过其他的力量,我佩服你……”

啪。

方锐挂断了电话。

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不想再跟这个女人纠缠下去,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方锐打开了窗户,吹了吹晨风,春天的气息很浓郁,别墅外的花香与泥土气息令方锐的心平静了下来。

可是方锐却是不知,一道俏脸遍布泪痕的倩影已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门外静立了许久,方锐的敏锐感知力未曾发现,因为这是自己的家,是自己跟苏琛的家,方锐没有丝毫的防备心理。

十分钟后,方锐下楼,愣住了。

别墅的明亮落地窗窗帘被拉开,明媚的日光投射了进来,苏琛正坐餐桌前优雅的吃着自己做好的早餐,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回眸一笑,春暖花开,一股暖意袭来,如冰山消融。

“傻愣着做什么,来,下来吃早餐。”苏琛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不像是强撑着,似乎带着些许的甜蜜。

方锐在诧异之后,眨了眨眼睛,伸手挠了挠太阳穴,傻愣愣的哦了一声,然后蹬蹬蹬的下楼,苏琛看着方锐这傻乎乎的模样,扑哧一笑,轻声道:“怎么了,没睡醒呀?”

“不是。”方锐尴尬的笑了笑,“你……”

“我怎么了?”苏琛轻笑,随即歪着脑袋笑眯眯道:“是我昨晚睡得太死眼睛浮肿了,不好看了吗,还是我的睡衣哪里破洞了,又或者,我脸上哪里有饭渣?”

苏琛的调侃令方锐的心情一阵愉悦,注视了这个女人半响,终于松了口气,上前坐了下来,跟其相对而视,抿了抿唇,苦涩道:“我刚才,给一个叫李冰竹的女人打电话了。”

“嗯?”苏琛俏皮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啊?”方锐哑然。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苏琛十分鄙夷的一句话再次将方锐干懵了,难道是自己今天没睡醒,看到苏琛流眼泪的那一幕都是在做梦,可是不存在啊,自己跟李冰竹通的电话已经证实,她确实做了一些什么。

“哦——”方锐奥了一声,默默的底下脑袋吃早餐。

见方锐不再注视着自己,苏琛嘴角抿了抿,那是丝丝苦涩的笑容,其中夹杂着甜蜜跟满足,就这么柔和的看了方锐半响,苏琛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轻声道:“我吃好啦,上班去了。”

方锐一愣,“对了,今天要不就别去了,让伊薇姐先看着点,昨晚你的那辆大众cc报废了,我们去选一辆车吧。”

苏琛皱了皱琼鼻,无奈道:“算啦,我打车去好了。”

“今天可以打车,那明天呢,后天呢,难道还能一辈子打车啊,绝对不行,走。”方锐笑着擦嘴,站起身来将苏琛拉着塞进了洗漱间,郑重道:“今天呢,我还是你的,陪你好好的逛街,然后提车,不许跟我讨价还价。”

苏琛翻了翻白眼,“帮我挤牙膏。”

方锐一愣,随即轻笑,将那洗漱台上放着的一对很简约的情侣牙杯中白色的拿了起来接好了水,然后拿起同样一对的白杆牙刷很娴熟的挤好了牙膏,再同时将牙杯跟牙刷递了过去。

苏琛扑哧笑了。

“你怎么那么傻。”

方锐嘿嘿直笑,“我就是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