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灯光,只有半开的窗户外清凉的月光透射进来,照在坐在桌前的曼妙身影上。桌上摆了一只白玉花瓶,瓶里插了一支早已干枯的腊梅。腊梅花瓣早已经凋谢完毕,唯一剩下的枝干也纤弱颓败,了无生气。

戚瑶沉默地盯着这支林如风曾经送给她的腊梅,一动不动。从傍晚开始她便一直坐在这里了,最近一段时间,她极少外出,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云瑶峰所有人都过得惴惴不安,行事小心翼翼,生怕又莫名其妙地激怒她,成为一缕死于非命的冤魂。

该怎么办?

难道他们真的瞒着自己在一起?

林如风的失踪和他们有关吗?是因为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翻江倒海,沉下去又浮上来,不断地循环着,让她夜不能寐,暴躁易怒。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秦晖和戚昭阳去凉亭下棋,去雷鸣峰比剑,去后山赏雪,去新秀峰和弟子们喝茶……

赏雪!

戚瑶忽然挥手将桌上的花瓶扫了出去,啪地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狠狠地盯着黑暗中的某处,仿佛那里站着的就是秦晖和戚昭阳。

她知道他们一直都如此!他们总是形影不离,不分彼此!以前她从没有多想,以为是秦晖因为自己的缘故想结交自己哥哥,无论怎么看,这两人也太过亲密了!

没想到是他们搅在了一起!

可是没有证据……

该怎么办?

她一向胆大妄为、嚣张跋扈,可这一次面对的是自己的哥哥,自己的未婚夫,她不得不压抑下心头直冲胸臆的怒火,努力地寻找着蛛丝马迹。可正是因为她有了怀疑,查到的每一丝迹象都透着几分暧昧和确定,越是调查越是肯定,这让她怒火中烧,却又因为缺少证据而发作不得!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她要他们两个不得好死!

手指倏然握紧,锋利的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

哥哥!

如果真是我的哥哥,就不该抢我的东西,特别是我的男人!

还有上次如玉铁面花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那是毒花?为什么当时他会如此轻易地给了我害得我差点毁容?

如果毁容了,秦晖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提出退婚?这样两人就能在一起了?

猜忌如同一枚毒蛇噬咬着她的内心,人心只要被猜忌的毒蛇咬破一点皮,毒液便会迅速地充满整颗心脏,再也消除不了。

戚瑶从黑暗中站了起来,大声道:“来人!”

冬日即将结束,阳光暖洋洋地照耀着世间万物。药园里经历了隆冬的灵草舒展枝叶,露出健康而生机勃勃的躯体。弟子们来来回回地浇水刨土,割草种药,伺弄着这些宝贝的灵草。

孟清云从屋里看着这一片生气勃勃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

“清云在看什么?”坐在另一边翻看典籍的秦长老也往窗外看了一眼,疑惑地问到。

“在看药园的灵草,经过隆冬之后更显得精神了。”

秦长老合上书,笑道:“所谓百炼成钢,经历四季轮回、寒冬酷暑,这些灵草才能吸取天地之精华,蓄积精纯的灵气,成为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孟清云眼神依旧盯着窗外,闻言淡淡一笑,“秦长老说得真好。”

“你的书不错。”秦长老说,“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孟清云郑重地站起身,“谢谢长老。”

秦长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没有答应你。”

孟清云不置可否,重新坐下来之后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长老觉得刘师兄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秦长老脸色有些复杂,大概想起了当初选取掌事时发生的事。如今唐杏和宋子文都不在了,秦长老对他们失望是真,喜爱他们也是真,所以其他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如今孟清云忽然问他,他皱皱眉,语气并不愉快,“为什么问这个?”

孟清云似乎对他的脸色视而不见,道:“清云随便问问。”

秦长老目光炯炯地看了他片刻,道:“他挺好的,虽然有些愚笨,可人很踏实,药园有他我很放心。”

愚笨?如果刘好是笨人,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孟清云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问道:“看来当初长老的选择是对的。”

秦长老神情淡淡,“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们药园一向不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的弟子也不会去争权夺利,刘好虽然是你朋友,但我不希望你像戚氏一样引诱他。”

“长老多虑了。”孟清云微微垂头,“清云并无他意,清云只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而已,请长老记得今日说的话。”

秦长老扶在椅子上的手收紧,重重地哼了一声,“一个二个都是些污浊东西!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我药园绝对不会插手!”

“有长老您这句话,清云已经很高兴了。”孟清云微微一笑,站起来恭敬道:“清云还有一件事想请长老帮忙。”

“你还真不客气!”秦长老面色不愉,却依然道,“说吧,什么事?”

“我想向长老借一样东西。”

秦长老皱皱眉,“借什么?”

“秦长老上次用来测试掌事的迷.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