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梁青霄于清江河畔,一拳煌煌千秋无极截江流,将正于清江花坊游玩的散手人魔扭断头颅,而花坊其余人无一伤亡。你的千秋无极拳,比你哥哥,差远了!”

萧无央抬头轻嘲了一句,而后弯腰伸手,豁然从台下一人的腰畔夺过一把剑,不顾那名在西城区大小也算个小儿止啼的凶狠人物,因为害怕事后被器量狭小的梁青月报复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的可怜人,倒提长剑,剑尖抵地。

而后怒喝一声,向下搬动,那柄铁家老字号精炼锻打的百锻精钢长剑,瞬间弯折如弦月,继而发出清脆的哀鸣之音,有无数细碎的裂痕在剑身上绽开,但始终未曾折断。

萧无央倒提长剑如船夫撑篙,殊无半分美妙和精巧,丝毫不像先前那以退为进的惊雷一剑和弹剑如弹琴的令人眼前一亮。

在众人眼中,萧无央这抵地一剑,就像是要强行拦截英雄台上梁青月的央央拳劲一般。

在大多数不明就里的人眼中,萧无央先前的一番话语和现在的行为,只是最后的无谓挣扎和反抗罢了。就像他们这些小人物一样,输人不输阵,打不过,也得撂几句镇场子的狠话罢了。

然而,下一刻,台下众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柄弯曲到极限,甚至称得上是剑尖剑柄皆触地的长剑,倏忽间绷直,剑身挑起,即是挑起一台英雄气,一台梁青月的千秋无极气。

昔年有青衫负笈游学儒生坐船过江,行至江心,偶遇大风掀起巨浪滔天,众人恐慌哭泣,唯有青衫儒生不慌不乱,接过船夫手中的竹篙,入水轻挑,便是大江从中而断,一节大江再是被一篙高高挑起,如九天落银河,巨浪被截在外。

而后,青衫儒生清啸如虹,手中竹篙反提,小舟借浪上青天,落在大江渡口。众人回神间,青衫儒生早已远去,唯于一篙竖江心,有大江九天坠落。人皆以为仙人矣!

今萧无央一剑如篙挑一台千秋无极拳劲,虽无当年青衫儒生一篙挑大江来的雄浑壮阔,但亦是难得一间见的波澜盛景。

在台下众人圆睁双目的惶然神情下,那被萧无央挑起的一台劲气,如山岳一般,狠狠砸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梁青月身上,一瞬轰鸣反复,那历经数千场战斗而不倾的英雄台,顿时裂开无数条狰狞的裂痕。

而梁青月,则在轰鸣地裂之时,全身如颤似抖,口鼻眼耳七窍间鲜血如箭喷射而出,向后飞去。

而在梁青月倒飞而出的一瞬,眼看就要跌落到台下,距离最近的唐笑风飞身跃起,准备接住梁青月。

毕竟,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抹人影从英雄楼顶楼掠出,袖袍鼓起,一揽间,英雄楼内咆哮的狂风劲气消弭无踪,众人的惊呼叹息声也随着那一袖轻揽而瞬间静寂如夜。

就连跃起的唐笑风这一袖扫了个七荤八素,头晕目眩,踉跄落地。

一袖纵揽乾坤清。

及待楼内乾坤清朗,那半空中的人影已然接住满面鲜血的梁青月,飘然落在英雄台上。

那人是个年约不惑的中年人,身材颀长,相貌清矍,颔下一缕长髯,修剪齐整,看起来儒雅逸然,却又气度不凡,端的风姿摄人。

显然,英雄楼的大部分人都认得那人,而那人也不是寻常无名之辈,因为英雄台下诸人在看到那人的瞬间,眼中皆流露出钦慕敬佩的眸光,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