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的话说完,袁晟江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似乎对顾予的回答颇有些意外和不解。

“你确定?”袁晟江别有深意道,“能让你在我跟前畅所欲言的机会,并不会有很多,而且日后有些事你再与我说,我也未必会相信。”

顾予总觉得袁晟江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了什么。

“在下明白。”顾予道。

袁晟江低头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捻起放入棋罐,缓缓道,“你还爱袁烽是吗?”

顾予一愣,“袁老先生为何这样说?”

袁晟江淡笑,“那你倒需问自己,为何在我跟前对录音一事只字不提。”

顾予神情一怔,随之难以置信的看着袁晟江,在袁晟江目含深笑的与他对视时,又迅速低下了头.....

除了震惊以外,顾予更感觉到眼前这个七十左右的老人的恐怖....

那如温热的身体忽然侵入一股寒流一般,顾予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袁晟江....什么都知道,他清楚录音一事,那就说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发到他助理邮箱里的邮件。

看来袁晟江对靳烽的了解,已经完全超乎了靳烽的“以为”。

而在知晓靳烽“真面目”后的袁晟江,竟能如此淡定,仿佛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

“你本该告诉我袁烽是如何背着筹划暗杀我一事,此时却只字不提。”袁晟江的神情依旧平如静水,“你是担心我会杀了他?”

顾予调整好心境,镇定道,“我曾以为只有袁烽死才能结束他对我的纠缠,现如今袁老先生又给了顾予其他摆脱靳烽的机会,顾予自然没有一定要袁烽命的理由....杀人这种事,若非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否则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一名被愤怒支配的侩子手。”

“做任何事都该选择万无一失的方法,这样才更有可能成功。”

“袁老先生刚才已说袁烽的命运已在他成为您义子的时候就注定了。”顾予不卑不亢道,“既已注定,那自然也不是一份录音便可轻易改变,此时我说与不说,都不会改变袁老先生心中已有的决定,您只不过是想知道我现如今对袁烽的态度。”

顾予的目光出奇的平静,“我现如今只想带着自己儿子去过一份平静的生活,只愿自己能远离袁烽,以及和袁烽相关的一切人与斗争,还有.....我并不爱他,我对录音一事只字不提,不是为保他,而是....”顾予的目光缓缓垂落在棋盘上,“而是为让自己日后的生活,能更心安理得些.....让我更坚定的去认为,自己不再亏欠任何人.....”

袁晟江没有说话。

“袁老先生准备如何惩罚袁烽?”

顾予试探性问道,可说完又后悔了,这根本不是他该问的,从今以后和靳烽的一切,都该与他无关。

“你只需记好我交代你的。”袁晟江道,“其他一切,你不必上心。”

“....明白。”

过了一会儿,袁晟江的一名手下来报,称顾晋渊已抵达这里。

“去吧。”袁晟江对顾予道,“他在这岛上等了你几天。”

“是。”

顾予起身,向袁晟江道了别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