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晨起便出门耕耘,晚间伴着牛羊的叫声踩着夕阳归家,如此简单的生活一过就是两月,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七夕,眼看着,元疏忆到这个小村庄也已经四个多月了。

“谌儿在做什么?”元疏忆从里屋走出来,拿着干的棉布擦拭着自己还在往下滴水的发丝,一边擦一边好奇的问。

那边厢,拓拔谌拄着拐,浑身汗湛湛的搬出了一个有些旧的长条几,放在庭院中间,又跑到灶房里端了盆清水过来,拿麻布浸了,仔细的将它抹了抹,确定无一丝污垢后才转过身对着元疏忆笑道,“姐姐洗好了?那我去洗了。”

“你这是做什么呢?”元疏忆眨着丹凤眼,手里擦头发的动作也顿了顿,湛蓝色眼里满满的都是疑惑,“你搬出来这个干什么?我看还怪重的。”

“嗯。”拓拔谌拿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对着元疏忆笑了笑,应声道。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拄着拐就要往屋里跑,路过元疏忆的时候对她调皮的吐吐舌头,道,“姐姐猜啊。”随后,还不待元疏忆反应,就一溜烟的跑进屋里去了。

“你倒是慢一点。”元疏忆在她身后好笑的看着她的动作,摇了摇头,“我又不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仔细别摔着了。”说着,她又转过头好好看了看拓拔谌搬出来的、已经有了年岁的破旧的条几,擦着头发自言自语道,“这是做什么?我看着,这怎么像絮虞每次祭祀的时候用的东西?”想不明白,元疏忆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际,颇为丧气的呢喃,“梁絮虞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都快五个月了,我都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来找我,大不了,我不跟皇伯父说你的坏话了就是,以后也不随便乱跑了,你倒是来找我啊!”说到“找”字,她的音调突然提高,着实能让人察觉到那股子怨妇的味道。

“算了!梁絮虞,你给我等着!”将手里的棉布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元疏忆气道,她指着此刻已经稳稳的挂在天上的圆盘一般的月亮,咬牙切齿的,连旁边庭院里的花草都能察觉到她的怒气似的,“现在你不找我,以后你想要我回去都没门!”

而此刻,远在草原的梁絮虞没来由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自己手里皲裂的龟骨,浅蓝色的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担忧,“都快五个月了,疏忆,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就连鹿鹤都找不到你。”

“呜呜……”听到自己的名字,鹿鹤鸟委屈的将头蹭向梁絮虞,像是在道歉似的。

“乖,不怪你。”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头,梁絮虞看着书案旁发出“噼啪”爆裂声的烛火,浅蓝色的眼睛里也印出了晕黄的烛光,低声道,“说是烛花爆了会有喜事发生,也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少是真的。”

“大祭司,有客来访。”

梁絮虞歪在书案前的椅子上,正想着事情,就听见帐篷外自己的侍女角儿的声音,她抚摸着鹿鹤鸟的动作一顿,浅蓝色的眼里波光晦暗不明,连怀里的鹿鹤都觉到了她的异常,抬起头睁着海一般深蓝色的眼睛迷惑的用头抵了抵她,“呜呜?”

“乖,你先从窗口出去。”梁絮虞温柔的对着鹿鹤低声哄道,看着它的不情愿的神情秀眉一挑威胁道,“不然以后疏忆再拔你的毛我就不帮你了,就让你光着跑出去,受老鹰的欺负。”

“呜呜……”鹿鹤闻言才委委屈屈的叫了两声,扇着翅膀一步三回头的看了梁絮虞两眼才不情愿的从窗口飞走了。

“让他进来。”看见鹿鹤离开,梁絮虞才放心的收拾好书案上的龟骨,对着帐篷外道。

虽然还是一样温柔的腔调,可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包裹着的已经快要结冰的心。

月亮今晚格外的明亮,如同白昼一般却清凉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深深呼吸。

拓拔谌洗了澡,都没来得及擦干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就迫不及待的跑到里屋里拿出一个装满了果蔬和一些香烛的竹篮子,赶到了那破旧的条几面前,忙活起来。

“怎么没擦头发?”坐在躺椅上拿着蒲扇乘凉的元疏忆听见脚步声回头就看见拓拔谌的衣衫都被滴水的头发打湿的模样,她皱眉,看着忙的不亦乐乎的拓拔谌,“不会难受么?衣服都湿了。洗好澡了怎么还到处乱跑?难道不会又出汗么?”

就算没空理她还是不忘好好答话的拓拔谌头也不抬的乖乖道,“姐姐等一会儿就知道了。”